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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同心蛊
“本侯的事，不劳少主费心。”
裴云序声线冷冽，话音未落，衣袂翻飞间，他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掠入院中，身姿飘逸，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阿娅惊讶地捂住了嘴。
但她环绕了一圈，发现哥哥姐姐们都淡定自若，似乎只有她被吓到了，一时间有些茫然。
隔的近了，裴云序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异香在立春鼻尖萦绕不去。
立春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也不知道武安侯得罪了什么仇家，竟然被下了这种断子绝孙的蛊。
赵璟与裴云序冷冷对视，两人个头差不多，但裴云序年长一些，周身那股经年累月沙场沉淀过的戾气与深沉威压，更胜一筹。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姜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和茫然的阿娅对上了视线。
“你是谁啊？”
阿娅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赵璟率先收回视线，沉声吩咐。
“立春，先带阿娅下去。”
立春闻言，并未立刻行动，反而上前一步，凑近赵璟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迅速说了几句。
赵璟听罢，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姜翎一眼，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他立刻改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阿娅，听话，先回你自己院子去。”
阿娅更茫然了，怎么立春姐姐都能留下来，她反而不能留了。
一时间，她有种自己成了外人的感觉。
嘟了嘟嘴，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
待阿娅走远，赵璟的目光重新锁住裴云序。
“侯爷可知自己身中奇毒？”
秋风骤急，吹得院内桂花树簌簌作响，金黄的花瓣纷纷落下。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让裴云序和姜翎同时一怔。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立春。
立春是蒙族队伍里的巫医，他们都是知道的。
但光靠一个照面，就能知道他身上中了毒？
她可是连姜翎的眼疾都无法治的，医术应该也不会太高才对。
莫非这毒另有蹊跷？
“不止他，阿翎，你身上也有。”
赵璟沉声道，对着姜翎，他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裴云序眸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既惊讶于赵璟对姜翎的亲密称呼，又惊讶于他的说法。
“什么意思，她也中了毒？”
赵璟冷淡地瞥了裴云序一眼，他中就中了，死活也不会管他的。
但事关姜翎，他绝不能坐视不理。
四人相继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
风愈发急了。
“简单来说，你们中的并非寻常毒物，而是蛊。”
立春接过话头，声音平静无波。
“一种名为‘同心’的情蛊。”
“同心蛊？”
裴云序眉头紧锁，他看了姜翎一眼，但姜翎似乎在想些什么，没有看他。
立春点了点头，解释。
“同心相连，中了蛊虫的两人会彼此靠近，彼此心动，而心动的次数越多，毒物就会发作得越快。”
“不过我也没见过这蛊，是书上看到的。书上说，这蛊虫是放在曼陀罗花海里养的，当这对蛊虫相遇时，中蛊者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花香，也就是曼陀罗的香味。”
“而曼陀罗是一种汲取死人的养分长成的花，又叫地狱使者，被蒙族人视为不详之物，只有禁地里有。”
她顿了顿，极快地抬头看了赵璟一眼。
“刚好，我去禁地里摘过这花。”
这也就是解释了为什么她会第一时间感知到这股异香，但……
“那毒物发作之后呢？”
立春看了裴云序一眼，又看向姜翎，眼里带了一丝怜悯。
“一雄一雌，毒发之后，携带雄蛊的男子会大病一场，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但不会危及性命。”
“那另外一个呢？”
立春沉默了一下。
“会缠绵病榻，长期昏睡，直到雌蛊吸走全部的精血，然后死亡。”
秋风呼呼地刮着，姜翎双手交叠在一起，紧握成拳。
“但是现在雄蛊出了问题……”
裴云序伸出手来。
“还请立春姑娘看看。”
立春探过他的脉象之后，眉头紧皱。
“雄蛊似乎已经被激活了？”
姜翎一愣。
“可是不对啊，蛊虫只作用于彼此，你还中了别的毒？”
裴云序坦然地收回手。
“不是毒，是催情药，看来这药加速了雄蛊的生长。”
姜翎看了裴云序一眼。
催情药，舒羽给他下的？
他倒是护着。
说不定这毒也是她下的呢。
总觉得立春说的症状她在哪见过。
“立春姑娘，这蛊可有办法驱除？”
立春摇了摇头，她知道的也不算太多。
“我也是只是在书上见过，已经传信给我师傅了，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没有解毒的方法。”
“那京城之中怎么会有蒙族禁地才有的蛊虫？”
立春一愣，看向赵璟。
裴云序这话可是往蒙族身上扣帽子了。
赵璟冷冷一笑。
“二十年前，蒙族圣女进京，京中可留了不少老人，武安侯不如去查查？”
既然姜翎短时间没事，他才不会对裴云序客气。
“而且，武安侯最近可得禁欲，火气太旺，蛊虫怕是活动得更频繁。”
看着两个男人对峙，姜翎却有些烦躁。
二十年前随圣女进京的老人。
舒家可是有一位。
这蛊会不会也不是第一次用？
她娘最后缠绵病榻的那些日子，和立春说的症状也能对上。
但舒宏远也不是没请太医来看过，都没有提及中毒一事。
莫非是田氏收买了太医？
可是雄蛊会让男人断子绝孙，田氏后来还怀了孩子。
不，也不对。
自从舒文赋出生之后，舒家大房再也没有孩子出生过。
她脑子有些乱。
若她娘真的是因为同心蛊去世的，那舒文赋就不是舒宏远的儿子！
可惜，田氏已经死了。
姜翎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当初还觉得是因果报应，若真是如此，她未免也死得太轻易了。
“立春姑娘，你方才提到，雄蛊不会危及性命，它不会吸食人的精血？”
立春点了点头。
“不会，雌蛊死了，雄蛊没了吸引物就会陷入休眠状态。”
“也就是说，雄蛊依旧会保留在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