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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文武,还是皇亲贵戚,都以结交往来为荣。
三哥哥的威远爵,虽有世袭罔替的尊贵,毕竟是新封爵位,与承袭数代的荣国爵相比,人脉根底稍许浅显。
我常找三哥哥闲聊,他教我不少官场典故,他说但凡皇族子弟,幼受教养与寻常门第不同。
他们都很懂观风取势之道,未雨绸缪之法,赵王送请帖年礼到西府,而不是送去东府。
多半是三哥哥威远爵来头不小,是正经军功封爵,他还掌着工部火器司,赵王送拜帖入东府,容易惹出忌讳。
但西府荣国爵虽名气大,却已两代降袭,不像威远爵这麽扎眼,因着和皇家数代渊源,皇子走动容易遮掩。
赵王又连带送年礼给老太太,其中更有恭礼长辈的说法。
赵王是当今皇后亲子,当初芷芍姐姐还在西府,皇后便给她赐过礼,赵王送帖入西府,行事更不着痕迹。
且荣国爵牵连四王八公,要是我猜想的没错,赵王此次寿宴宾客,多半也请了其他四王八公子弟。」
……
史湘云是个直爽性子,哪耐烦这些弯弯绕绕,皱眉说道:「三姐姐,这些人脑壳怎麽长的。
不过是请宴送礼罢了,居然有这麽多七拐八拐门道,他们是怎麽琢磨出来,真是吓死人了。」
探春见湘云神色悚然,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你以为当官这麽容易,官场上的学问大了。
这些都是三哥哥教我的,现在你该知道,三哥哥这般年纪,就可以官爵隆重,该是多有能为,有多麽厉害。
他不过大我们几岁而已,我都搞不清楚,他脑子里这些学问见识,都是从哪里来的。
四书五经我也读过,可也琢磨不出这些东西,古人都说生而知之,三哥哥大概便是这样的。」
史湘云看探春神情认真,双眸盈盈闪动,忍不住捂着嘴巴笑。
笑道:「你瞧你的样子,说起三哥哥就来劲,眼睛发亮,笑得开心,模样也比平时漂亮。
你们要不是堂兄妹,我还真以为……」
探春俏脸一红,瞪眼说道:「你还以为什麽,有胆量说出来!」
史湘云哈哈一笑:「三姐姐,我怎觉得你有点心虚……」
探春脸蛋通红,笑骂道:「我还不知你那点心思,快过来让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便上前去抓她,湘云大笑着逃开,两人在游廊上笑闹追逐……
……
伯爵府,内院从绿堂。
贾琮陪着黛玉从堂中出来,今日刘士振过府拜年走动,贾琮陪着奉茶闲聊许久,刚刚才把人送走。
因黛玉在丛绿堂接待刘夫人,贾琮回二门便去了堂中,加上黛玉信步回内院。
午后阳光明媚,稍许耀眼,照在身上,暖融融一片。
贾琮看了眼身边黛玉,见她乌发如云,在阳光下映出光泽,隐约闻到一缕沁人发香。
方才虽是待客应酬,但黛玉未显烦闷,反而笑意盈盈,俏脸含晕,走动之间,头上蓝宝凤钗,盈盈闪动。
贾琮笑道:「年节礼来客太多,倒是比平时上衙办差,好像还要累些。
还劳烦妹妹为我应酬女客,妹妹该要嫌无聊了,等过了初六之后,客人便会少许多。
我让官家去请戏班子,这事还答应过云妹妹,到时听几日大戏,好好松快几日。」
……
黛玉笑道:「三哥哥大好仕途,官场人情往来应酬,自然是少不了的.
我小时在父亲身边,早就见得多了。
我可没宝玉这等清高,觉得仕途经济污秽不堪,世上如无仕途,如何理政牧民,如何治平疾苦。」
贾琮笑道:「妹妹见识不俗,不愧探花之女,要生成男儿身,必定也是大前程之人。」
黛玉笑道:「女儿身有什麽不好,虽然做不得官,三哥哥做了官,我便当自己也做了。
其实今日待客,二姐姐也是可以,是我抢着来的。
今日宝玉搬出西府,必定又怪话不少,我不想去碰面,省的听他唠叨罗嗦。
不说见了面不自在,你要是不应酬他,还不知他会怎麽,不如躲开耳根清净。
其实应酬客人并不累,这些官家太太多半识文断字,嘴里典故不少,听着也挺解闷的。
今日来的刘夫人,本就出身扬州大户,也算正经书香门第,她父亲还在莱州知府任上。
当年和父亲也是官场旧交,她在扬州待字闺中,我那时年纪还小,自然是从没见过。
不过两人论起家世,彼此有不少关联,扬州离姑苏不远,七拐八拐都能扯上关系。
她的母亲便是姑苏人,所以说了不少姑苏旧事,还提了蟠香寺几句,我听着也很有趣。」
……
两人正说着闲话,麝月拿了张请帖过来,说道:「三爷,这是西府林大娘送来。
方才赵王让家人送来请帖礼箱,林管家奉茶接待,赵王请三爷初八去王府赴宴。」
贾琮接过请帖翻开看过,黛玉等麝月走后,说道:「三哥哥,可没听过你和赵王有交情?」
贾琮说道:「的确没有来往,只是上回赵王妃亡故,按着官场礼数上门悼念。」
黛玉说道:「上回听三哥哥说过,金陵卫军大案的要犯,便是赵王的内兄,赵王因此事受牵连。
我们姊妹虽多在闺中,但也听过这位赵王,因他是诸皇子中名气最大,还有讳言继嗣大宝。
三哥哥平时除了上衙,都是深居简出,极少有官场应酬,官场往来也很谨慎。
那位北静王数次相邀,三哥哥都藉故推脱,不愿沾惹因果,更何况这位赵王。
但凡这等身份的皇子,都是众目睽睽,掺杂鬼蜮伎俩,他下帖请宴,会不会招惹忌讳?」
贾琮说道:「妹妹说的极是,前几日大姐姐让抱琴来送年礼,特意给我传话,便是提醒此事。
赵王原本身份荣耀,又是皇后亲子,可算最风光的皇子。
但出了金陵卫军大案,陪都兵部右侍郎张康年,不仅是他的内兄,还是赵王举荐陪都兵部任职。
张康年还未缉拿就遭人暗杀,赵王是否牵扯此案,谁也说不清,圣上已生疑窦。
此案是我侦办,赵王根底不明,自然不能沾惹,到时让二姐姐备份薄礼,随意应酬过去就是。
康顺王对我有知遇之情,宁王与我有同僚之谊,与他们往来都有说法。
我唯独和赵王素无交情,远着一些才是正理。
而且,以赵王眼下情形,他该低调收敛才是。
先王妃亡故,皇后为他选妃,闹出不小动静,如今又大摆宴席。
既我能收到请帖,有根底世勋贵戚,多半也会收到,不知圣上会作何感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