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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神情十分复杂。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楚地看在眼里。
而场地里残留的尸炁也确凿地证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心中虽思绪万干、心事重重，但还是拱手回礼道：“徐兄。”
说完。
一人一鬼也随即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看着徐清风的尸体，柳青的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悲伤。
“柳兄，不必悲伤。”
徐清风飘到自己的尸体旁，看着自己的尸首说道：“姜兄人还挺好的。”
“也算是给我留了个全尸。”
柳青心中的悲伤也因徐清风刻意的话语而打消了不少。
“是师父他们叫你过来的吗？”
徐清风开口问道。
“嗯！”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徐清风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即。
便恢复成往日的模样，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正色道：“柳兄，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这个吧。”
柳青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
有时候，不说话确实也代表了默认，而柳青此时便是这样的情况。
沉默良久之后。
柳青开口道：“我送你去地府吧。”
徐清风微微仰头，脸上绽出一抹笑意，说道：“你应该明白，于你而言，最保险的方式绝是非送我去地府这般简单。”
“而是彻底杀死我！”
他目光坚定，语气决然。
柳青这一次并未选择沉默，而是缓缓开口道：“我相信你。”
刚才那两次惊心动魄的招魂过程。
他都尽收眼底。
他深信！
即便徐清风到了地府，也依旧不会吐露有关姜生的任何信息。
闻言。
徐清风微微低下头，不禁笑了笑，说道：“开始吧。”
柳青旋即开口问道：“没什么要说的吗？”
徐清风缓缓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柳青。
“那就替我说一声，云伊，新婚快乐！”
“好。”柳青轻轻点头。
随后，只见柳青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只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手套戴上。
紧接着。
他那只戴着奇异手套的手轻轻拂过脸颊。
令人惊奇的是，其皮肤竟像是融化重组般发生着变化。
只见银砂点缀眉眼，白砂染就双目。
整个人瞬间变得神秘而独特。
面对这一幕，徐清风眼中也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请阴差速来！”
一声庄严的戏腔陡然响彻整片天地，其声如洪钟，不断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话音逐渐停歇。
彻底停歇的那一刻！
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阴气迅速凝结为实质，化作一团浓重的迷雾。
以铺天盖地之势将这里彻底掩埋。
一人一鬼同时望向树林的深处。
刹那间！
黑暗中传来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哗啦”声。
由远及近，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
两团幽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待到靠近，只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白衣者面容惨白，头戴高帽，上书“一见生财”，舌头长长伸出，手持白色哭丧棒。
黑衣者脸色乌黑，帽上写着“天下太平”，手持黑色勾魂锁，双目凶光毕露。
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白无常。
仅仅一眼。
黑白无常便知道柳青不是二郎神。
他们也知道二郎神是不会出现在人间，但在感受到二郎神的气息后，二位还是匆匆赶来了。
一瞬间！
四周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咔嚓…”
结冰声不断响起，一人一鬼亲眼目睹了四周竟开始迅速结冰。
黑白无常没有说话，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柳青。
柳青此刻也感觉压力山大。
他本想召唤几个普通的鬼差，没想到竟把黑白无常给招来了。
“请二位送他下地府。”
一副银甲浮现于柳青体表，整个人顿时变得威严了几分。
闻言。
黑白无常仍没有回应。
正当柳青心中越发焦急之时，白无常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好……小二爷。”
这声音直穿灵魂，身为鬼魂的徐清风只觉灵魂都虚弱了几分。
随后。
白无常突然出现在徐清风身旁。
这突然的出现令徐清风不由得吓了一跳。
“跟我走吧。”
说完，白无常便朝着树林深处缓缓走去，黑无常看了柳青一眼，也朝树林深处走去。
徐清风冲柳青挥了挥手，便也跟了上去。
“多谢。”
戏腔再次响起。
闻言，黑白无常脸上都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三人消失在黑暗中，浓雾也随之缓缓消散。
柳青这才松了口气。
他并不担心徐清风在下面过的不好。
毕竟，道教在哪儿都有人！
柳青也知道黑白无常不是看在他的面子才带徐清风下地府。
而是看在二郎神的面子上。
在灵异局这段日子里，他知道地府是真实存在的。
天庭自然也在。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
祂们无法来到人间，就连刚才的黑白无常也来的不是本体。
本体无法出现在人世间。
……
杨戬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神格面具就是演神。
演到别人相信、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
柳青心里很复杂，他不敢在继续下去。
他怕！
到时候……
他还会是他吗？
随后。
柳青给周云清打了个电话，将尸体找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没一会。
几名身穿道袍的道士便来到了现场，看着徐清风的尸体，几人顿时泣不成声。
原本计划于明天归来的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决定当天就返回。
云伊也跟随几人一同回到了太极宫。
看见徐清风尸体的那一刻。
杨烜再次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云伊也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身旁的道遥不断地安抚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的情绪平复一些。
柳青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将徐清风的遗言告诉给云伊。
犹豫片刻。
最终还是走上前说道：“徐兄留下一句话。”
闻言。
云伊顿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柳青，急切地问道：“他说了什么？”
“新婚快乐，云伊。”
听闻此言。
云伊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身子一晃，直接哭晕了过去。
一旁的逍遥连忙搀扶着云伊，没好气地看了柳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