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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伏。忽然,一阵骚动传来。只见几个壮汉押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怒吼着要将他烧死。
“他是灾星!自从他来了,井水干涸,牲畜暴毙!”
“杀了他祭天!”
老乞丐蜷缩在地上,满脸污垢,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念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阿念快步上前,拦在众人面前。
“你们凭什么定他的罪?”她问。
“凭他带来的厄运!”一人吼道。
“可你们有查证过吗?干旱是因为上游筑坝,牲畜病死是瘟疫蔓延。你们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却要杀一个无力反抗的人?”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人群一时哑然。
这时,阿霜蹲下身,轻声问老乞丐:“你对不起谁?”
老人抽泣着,断断续续说出往事:他曾是个郎中,医术高明,受人尊敬。可一次误诊,导致一家三口身亡。他崩溃自责,离乡流浪,从此逢人便道歉,哪怕毫无关联的事,他也觉得是自己的报应。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不敢再救人了……”
阿念听着,心中一痛。
她转身面对众人:“他不是灾星,他是被愧疚吞噬的良医。你们若真想解决问题,不如请他看看牲畜病因,说不定他还能救回一些性命。”
有人冷笑:“他连人都治不好,还能治畜?”
“可你们也没试过,不是吗?”阿念平静地说。
最终,在少数人的支持下,老人被带到病畜圈前。他颤抖着手检查,许久后低声说道:“是寒毒侵体,可用紫苏、姜汁、炭火熏烤缓解……若及时处理,七成可活。”
人们半信半疑照做,三天后,果然见效。
消息传开,小镇震动。曾经喊打喊杀的人纷纷前来道歉。老人第一次抬起头,眼中有了光。
临行前,他追上来,塞给阿念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根银针,磨得发亮。
“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他说,“我以为它早就该丢了。但现在……我想再试试。”
阿念收下银针,郑重放入竹篮。
这一路,她们走过山川河流,穿过城镇村落。每到一处,总有旧恨浮现,也总有新光诞生。有人因仇恨举刀,却在最后一刻想起母亲的叮咛而收手;有人多年隐瞒真相,终于鼓起勇气向受害者家属下跪认错;更有孩童将糖果分给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同学,笑着说:“没关系,我现在不怕了。”
十三星日夜照耀,心剑网络日益稳固。
某夜,阿念独坐山顶,仰望银河。阿霜走来,递上一碗热汤。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撑不住了怎么办?”阿念轻声道,“如果哪天我发现,原谅太难,坚持太苦,我也想报复、想放弃……那时,还会有人拉我一把吗?”
阿霜坐下,搂住她的肩:“会的。因为你会成为别人心中的光。而光,总会互相照亮。”
良久,阿念笑了。
她取出那根银针,对着月光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越之音荡开,仿佛敲响了某种古老的钟。
刹那间,宇宙深处,那颗漂浮的灰石微微震颤,表面文字悄然变化:
>**“我也愿做个点灯的人。”**
而在地球轨道之外,原本属于“剑心种”文明的星舰残骸,竟开始缓缓修复。数据库中,一段新指令悄然生成:
【文明评级更新:
原判威胁级(w),现修正为希望级(a)。
核心信念链稳定度:98.7%。
建议:列入‘共生培育计划’,派遣观察使介入引导。】
与此同时,归墟谷的无字碑前,溪水依旧流淌,三声心跳永恒回响。
咚。
咚。
咚。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旅人路过此处,疲惫不堪,心中充满怨愤。他曾遭陷害,家破人亡,一路逃亡至此,只想寻个地方结束生命。
可当他坐在碑前,听着溪水低语,忽然感到胸口一松。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小时候父亲背他看灯会,妻子为他缝补衣裳,儿子第一次喊“爹”时的笑容……
泪水无声滑落。
他跪在地上,对着虚空喃喃:“我还记得爱的样子……也许……我还配拥有它。”
他站起身,拍去尘土,朝着朝阳走去。
而在他身后,溪边石上,一枚小小的野花随风摇曳,花瓣上露珠晶莹,映出一个模糊身影??穿着粗布裙的小女孩,静静微笑,然后化作光点,融入晨曦。
她从未真正离去。
她只是变成了风,变成了雨,变成每一个愿意倾听的心跳。
她是阿念,是心剑,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也最坚韧的力量。
她告诉所有人:
即使世界以痛吻我,我仍愿报之以歌。
因为我相信,
总有一刻,
黑暗会低头,
坚冰会融化,
而你我,都能重新学会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