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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说服
翌日，中书令府衙。
“苏姑娘怎么来了？快，来人，去镇北王府把婉儿接回来，她们定谈得来！”
上官明远已年近五十，面容清瘦，鬓角微霜。
但因为历经三朝，无意之中又添了几分气度，令人不敢随意靠近。
听说苏瑾叶过府，还疑惑为何小厮会来报他。
按理来说女客前来，应当是报给大娘子才对，他只管外头的事。
自然就忽视了此前朝堂的一些事情，让人去请上官婉了。
岂料话音才来，苏瑾叶不请而入：“上官大人，我是来找你的。”
说完她就亮出了手中的摄政王令牌，“乃是代表摄政王爷而来，还请大人听我一言。”
眼下谢昀已经身死，是不适合再出面和中书令交涉了。
要说上官家和谢家似乎还有亲戚关系，但是苏瑾叶并未多加打听。
根据谢昀的说法，他们两家无非是祖上有亲，到他这辈已经淡化许多了，甚至辈分上都不清楚谢昀应当喊他什么了。
但是苏瑾叶既然拿出了令牌，代表了谢昀来谈，那上官明远就还是会见她。
“原来苏姑娘是为了王爷而来。”
上官明远终于摆正了神色和姿态，上前作揖，“那不知姑娘所来为了何事？说起来老朽也是许久不见王爷了。”
“自从西境有战争之后，王爷就没有音信了，最近朝廷之上也是奇怪得很，陛下不关心王爷的事情便罢了，怎么还不准启奏问呢？”
他说出了最近的一些诡异之事。
实在是他想不通，他历经三朝了，好说歹说也是一个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
自然是看出了些许端倪来，但摄政王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从前那般好，他不敢随意揣测。
如今摄政王功高盖主，历来君王都是不能容忍的。
哪怕上官明远猜到了什么，明面上都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装傻充愣，但有大智慧。
否则他是活不到如今的。
不然哪里会有上官家这么久的荣耀呢。
“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和大人说王爷的事情，还请大人看在和王爷从前有亲的份上，助咱们一臂之力吧！”
说着，苏瑾叶也回了一个作揖。
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已经算是大礼了。
上官明远赶忙将她扶了起来，“姑娘快快请起，姑娘坐，有什么事姑娘但说无妨，但凡是能帮的，老朽在所不辞。”
但是话才说完，上官明远就叹了一口气。
看上去上官家经历了三朝，似乎是富贵无比。
但这些都是假象，全靠他和几个儿子在朝中忙碌着这才撑起了整个上官一族。
其他子侄，更是一个都不中用了。
上官家看似荣华富贵的背后，也是上官明远和孩子们战战兢兢们拼出来的。
伴君如伴虎，他能走到今日，全靠真才实学和小心谨慎。
若真的敢像谢昀那样冒头，只怕他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但是猜测终究只能是猜测。
苏瑾叶犹豫了片刻，想了想便从她父亲被害的真相说起。
继而又说到了在这桩案子里面纯粹是被用来背锅的林家。
渐渐地，哪怕苏瑾叶没有明说，上官明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好歹历经三朝，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要不是谢昀出事，怎可能让苏瑾叶一个女娃子冒着风险前来。
“是不是……王爷已经出事了？”上官明远将自己长久的猜测说出。
只见苏瑾叶怔楞少许，略微点头。
许久，上官明远都是僵的。
他就知道谢昀会是这个结果。
摄政王在京中实在是太招摇了。
没有皇室血统却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军功无数。
这无论放在哪朝哪代，对帝王来说都是大忌。
只是上官明远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而且办得悄无声息。
“那、王爷现在身在何处？宫里没有任何的消息，想必陛下想像苏老将军那般，给王爷安一个衷心护国的名号吧？”
皇家惯用的手段，这几百年来，通常都是一样的。
上官明远精通史书，又怎会看不透这里头的事情。
“不瞒大人，王爷的棺椁是我从西境运回来的，还是悄悄入的京城，现下正停在王府里呢，陛下的意思恐怕要秘不发丧。”
苏瑾叶不好直接告诉上官明远谢昀还活着的消息。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直接说没了更好。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看清楚皇上的冷血无情。
他们若是不出手，那早晚死的也是他们。
“什么？秘不发丧？”上官明远惊讶地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想着什么，“王爷为国好歹也可以说戎马半生了，皇上怎可这般？”
“是了，此番来找大人也是为了托付大人一件事。当初我父身死，皇上本不想留我，如今王爷已逝，我的命估计也不长久了。”
“我家中尚有几个与我情同姐妹的侍女，待我走后还请大人请主母娘子善待她们！”
说着，苏瑾叶就要跪下来行大礼。
这模样可是吓坏了上官明远，他赶忙将苏瑾叶扶起来，“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
“若有难处，上官家定会为姑娘周全一二，皇上若真的要你的姓名，朝廷之上，群臣可不是死了的。”
苏瑾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若死了，上官家就是头一个冒尖的，大人认为到时候皇上还会顾念上官家的旧情吗？”
这话也让上官明远愣住了。
他何尝不知道，一旦没有人在前面挡着了，他们上官家就是出头鸟。
何况他还有一个女儿做了镇北王妃。
到时候上官家出事，镇北王少不得要奔波，皆时皇上再寻个借口，一并铲除。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再能威胁他的皇位了。
京城之中两大王府没了，摄政王也没了，历经三朝的中书令府也没了。
也就能高枕无忧了。
但是他们这些臣子，哪个有过反心。
何须如此忌惮。
上官明远几乎是握紧了拳头，声音都在颤抖：“皇上这些年行事，总是令人心寒！”
“既然如此，还不如鱼死网破，好歹为了一家老小，先保住性命才是要紧事！”
“姑娘，说罢，你需要老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