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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门的汗压下火气:“你家房子几处墙不行了,我给你修了好多次。”
苏合香不以为意:“墙不行了就倒呗,让你修了吗,多管闲事。”
舅舅像是不认识她了,那眼里的失望快要满出来,然后还表现出“我外甥女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性格才会变得这样差”的神态。
“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说说,你心里还是想有亲人。”
“有的亲人吧,这么多年没见,还不如不见呢。”苏合香笑弯眼睛,“舅舅,以后我就当你死啦。”
舅舅气得站不住,眼看就要昏过去。
苏合香捡起地上的塑料扇子,拍拍上面的灰,抬脚就去和小店门口张望的刘明碰头。
后面传来路人的惊叫。
舅舅倒在地上,眼睛还在偷偷注意苏合香的方向,装晕呢。
然而他的算盘落了空,白忙活一场。
外甥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渴望亲情,好忽悠的小女孩。
苏合香一下没回头,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风是热的。
夏天是蛮磨人,但总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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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香喝掉刘明买的冰糖雪梨,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逛老街。
刘明却是紧张她的情绪。
直到天黑了,苏合香说想去酒吧喝酒,刘明才有种“是该这样”的心情。
苏合香喝酒的时候,刘明全程陪着的,一步都不离开。
刘明也不敢喝多,两个人不能都不清醒。
那是要坏事的。
苏合香喝了好多,她说她要吐,刘明搀她去洗手间,看她对着马桶吐得厉害,不停拍她后背给她顺气。
等她不吐了,就扶她去洗手池,自己把手打湿了,帮她擦擦脸和眼睛,这一擦,让她成了花猫。
有的人长得太标致,妆花了都不丑。
刘明问道:“妹子,好些没啊?”
“我没事。”苏合香把头靠着她肩膀,嘟囔着要给老男人打电话。
老男人?谁啊?刘明正好奇,就见苏合香把手当耳边,嘴里发出“嘟嘟嘟”声,然后命令道,“赵础,过来给我倒酒。”
刘明:“……”
“妹子,你要打电话啊,我给你拿手机。”刘明个高有力气,扶她还算稳,腾出手拉开她包拉链,找出手机给她,“打吧。”
苏合香瞪了手机好一会,打了个酒嗝,她胡乱按戳手机,还真给点开通话记录,拨了过去。
那边接得很快。
苏合香吐字不清。
刘明帮她说:“赵工头,合香妹子想你来给她倒酒。”
“好,我现在就过去,谢谢你陪着她,麻烦你一直配着,别放她一个人,哪怕是一分钟。”
男人讲完就挂了。
刘明看一眼醉得眼若桃花的苏合香,把她们的地址发给了她妹标名字的号码。
要是换个人说的那些话,她会觉得对方只会动动嘴巴,不会付出行动,特地开一小时的车过来倒酒。
那工头不一样,他是真的会赶过来。
刘明的直觉就是这样的。
所以当工头出现在酒吧的时候,刘明是不意外的。
赵础搂起软在皮椅里的爱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掐着她脸叫她张开
嘴,把买来的醒酒茶给她喂下去。
之后整理整理她的衣服,确定不走光就一把将她抱起来。
看半天快看呆了的刘明回神:“赵工头,合香妹子今儿遇上事了。”
刘明了解的信息也不多,就说苏合香见着了舅舅,还有她爸妈不在世上。
赵础愣怔好久,他抱着怀里人的手紧了紧,再次跟刘明道谢。
“客气什么,应当的应当的。”刘明帮忙拿包,“慢点儿。”
到了酒店外面,赵础把苏合香放到后座,摸了一下她喝酒染上红晕的脸,柔声说:“你乖。”
随后给她系上安全带,侧身看一眼刘明。
“我不坐顺风车了。”刘明把苏合香的包递过去,“我开车来的,还要拿货呢。”
赵础颔首,接过包就开车离去。
没在这个城市找个酒店过夜,赵础带苏合香回了泗城。
苏合香一路上都在睡,到公寓却醒了,大概是醒酒茶起了作用,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赵础把她的白球鞋脱下来放床边,拿毛巾擦她的手跟脸,见她一点都没反应就有些慌。
“宝宝,你和我说说话。”他哄着,“和我说说可以吗?”
苏合香嘴唇轻动了几下:“说什么,说我爸妈哪年没的,怎么没的?”
赵础心口发堵:“不是要你说这个,你就说你……”
“十七岁。”
苏合香自言自语:“我十七岁那年,他们走了。”
“不到十七岁,生日没过呢。”
苏合香和赵础讲她爸妈,讲的不多,其中包括她爸爸的病。
她爸爸管着妈妈,不准妈妈随便和男的说话,去哪都要跟着,也不想她到自己看不着的地方去,就要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是怀疑她哪天要和谁跑了。
而她妈妈没办法,又累又怨,又爱她爸爸。
她称之被畸形的婚姻。
赵础的面色瞬间僵白,怪不得她那么介意他跟踪她出行。
“是我不好。”他眼里掉出眼泪,“我会改,我一定改。”
“我好好吃药,我之前没坚持吃,以后不会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赵础坦白,后悔,他单膝下跪,拉着她的手把脸放进去,“你打我好不好。”
苏合香手上都是他的泪水:“又讨打,神经。”
耳边是男人压制的哭声,她说出事那天爸妈来岘城看房子,他们碰上酒驾的,两个人都没了。
是村里人来学校找她,喊她回去的。
“我那几天都没哭,想不起来哭,事情好多。”苏合香呢喃,“过蛮久才明白以后都是我一个人了。”
“你没了家,我给了你家的温暖,你就把自己还我,不是我以为的爱情。”
赵础羞愧地发着抖,“我只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还学会用成语了。
苏合香把手抽出来不给他拉,还要把他的眼泪擦他衣服上:“说什么呢,那时候我爸妈已经走了一年多,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
赵础哭红了眼,他缓慢地喘息:“那你当时怎么……”
苏合香翻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心情不好。”
让舅舅一家给害的。
爸妈不在了,她就住在舅舅家里面,一开始她是被温暖包围着的。
舅舅舅妈都对她好,舅妈还和她睡,夜里帮她盖被子。
两三个月后,舅舅说要做个生意,没有钱,问她能不能帮他一把,她帮了。
苏合香得到的是什么呢。
表弟说她命好,撞她爸妈的是富人家,有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