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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忽见前方斜门处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司公子在此。”太监们立刻行礼，声音恭敬。
司空翊转过身来，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庞显得格外清冷。他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整个人透着几分出尘之气。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更添几分潇洒。
“苏姑娘可否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请教。”他的目光落在苏沐雨身上，声音温和，“楚小姐也请留下，你要找的那本孤本，我已命人取来。”
楚千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多谢司公子。”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对那本书十分期待。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楚千萱识趣地带着丫鬟去了偏门等候。夜风吹动她的裙摆，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今日的佛法可听进去了？”司空翊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苏沐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实在是太深奥了，听得我头都大了。”
“无妨，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领悟。”司空翊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今日事务繁忙，没能早些见你。”
“你忙你的就是。”苏沐雨压低声音，“倒是要提醒我大哥做事谨慎些，这些日子朝中局势不太平。”
司空翊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放心，有我在。你大哥那边，我会多加照应。”
苏沐雨点点头，心中稍安。她知道司空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清冷疏离，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做事也极为周到。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再见。”司空翊柔声说道，目送她离开。
苏沐雨转身去找楚千萱，远远就看见她在灯笼下等着。
“我看司公子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楚千萱笑着打趣道。
苏沐雨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楚千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吗？”
苏沐雨没接话，但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看似清冷疏离，实则处处为她着想。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明月宫走去，路过一片梅林时，淡淡的梅香飘来。苏沐雨抬头看了看，枝头已经有零星的花苞了。
“听说今年的梅花开得特别早。”楚千萱说道，“等到花开的时候，我们再来赏梅可好？”
苏沐雨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带些点心来，也算是雅致。”
走到明月宫门口，已经有宫女在等候了。她们引着众人进去安置，每个人都被分配到了住处。
“苏姑娘，楚姑娘，这边请。”一个小宫女恭敬地说道。
两人跟着她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院中种着几株桂花树，虽然不是花期，但枝叶茂密，显得格外清幽。
明月宫虽大，但今日女眷众多，分配到的屋子着实狭小。楚千萱站在院中，环顾四周。这处院落虽然清净，但处处透着简陋。她从小在相府长大，锦衣玉食，何曾住过这般地方。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嘴角微微下撇。
“姑娘，这地方实在不妥。”飘苏压低声音，凑到楚千萱耳边，“您那气喘的毛病，若是在这闷热的屋子里发作...”她话未说完，眼神中已满是担忧。
韩姑姑见状，连忙打圆场：“楚小姐莫急，这院子可是特意挑选的清净所在。您与苏千金的屋子还是比邻而居，明日赴佛会也好有个照应。”她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几人往屋内走。
楚千萱听说与苏沐雨住得近，脸色这才缓和几分。她抬头望了望天色，轻声嘀咕：“也不知姨母会不会派人来接我。”
夜色愈发深沉，韩姑姑领着几人进了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梨木桌案，两把藤椅，墙角摆着一个青花瓷花瓶，插着几枝腊梅。
炭盆里的炭火正旺，暖意渐渐驱散了些许寒意。但苏沐雨还是觉得这屋子实在简陋，就连贴身丫鬟都只能打地铺。她看着忙碌铺床的丫鬟们，心中不免有些歉意。
“明月宫本就是待客之所，咱们来得晚，也只能将就了。”楚千萱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好在只住一晚，明日佛会结束就能回府了。”
几个丫鬟端来点心和汤水，香气四溢。苏沐雨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拿起筷子夹了块糕点。楚千萱也不客气，捧着碗喝起汤来。
正当几人用膳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清脆有力，显然是宫中人。
果然，华妃宫中的嬷嬷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老奴向两位小姐问好。”她福了福身，继续道，“娘娘念着楚小姐，想请小姐去宫中小住。”
楚千萱眼前一亮，但转头看向苏沐雨时又露出几分歉意。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苏沐雨会意，握住她的手：“快去吧，难得与姨母相聚。替我向华妃娘娘问好。”
送走楚千萱后，苏沐雨简单梳洗准备就寝。屋内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外间传来丫鬟们的闲聊声，时高时低。
苏沐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宵夜吃得太多，胃里有些不适，她翻来覆去。
苏沐雨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正当她昏昏欲睡时，忽听院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时停时走，似是迷了路的样子。
苏沐雨警觉地睁开眼，轻手轻脚地来到窗边。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线窗缝向外望去，生怕发出声响。
月色朦胧中，一道消瘦的身影在夜风中摇曳，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那人穿着素色衣裳，在院中踯躅徘徊，举止间透着几分犹豫。
苏沐雨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那个身影。夜色太暗，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那人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那身影似是被惊动，匆匆向院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沐雨关上窗户，心中疑惑。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在院中徘徊？她想起白天听到的宫中传言，说是最近有人在夜间偷偷传递消息。难道...
她摇摇头，驱散这些杂念。这些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况且明日就是佛会，还是早些休息要紧。
躺回床上，苏沐雨却辗转难眠。窗外不时传来虫鸣声，偶尔还有更夫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那道神秘的身影。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