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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看出她的疑问，急忙解释：“这是帝王亲手在小主身上画下的图案。那时候小主正得宠，为了永远记住帝王的恩宠，才让人把这图案刺在身上的。”
说到这里，夏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谁能想到，皇恩竟如流水，转眼就......”她没有说完，但那份心酸已经溢于言表。
苏沐雨沉默着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开始调配药物。
“这些年，小主受了太多苦。”夏荷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自从帝王不再来看她，她就整日以泪洗面。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日日打扮得体，盼着有朝一日帝王能想起她......”
苏沐雨一边配药一边问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夏荷咬了咬嘴唇：“是...是那些人......”她的声音颤抖着，“他们说小主克夫克子，是个不祥之人。趁着夜深人静，闯进来就......”
苏沐雨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取过药汤，小心翼翼地喂给李才人。很快，李才人苍白的脸色开始泛起红晕。
“时机差不多了。”苏沐雨拿起手术刀，开始清理腐肉。刀尖划过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夏荷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仿佛自己也能感受到那份疼痛。她紧紧攥着手帕，指节发白。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异响。夏荷吓得一激灵，差点打翻了药碗。
“应该是房梁上掉下来的石子。”苏沐雨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定。
夜色渐深，寒苑里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像是在为这荒凉的宫殿唱着挽歌。云翠在外面准备热水和饭菜，困得直打哈欠，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苏沐雨专注地处理着伤口，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夏荷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自从小主失宠以来，还从未有人这样细心地照料过她。
终于，苏沐雨放下手中的工具，长出一口气：“好了。”她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但还是强撑着给李才人包扎好伤口。
“苏千金，您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夏荷感动得又要落泪，“若不是您及时赶到，小主怕是......”
苏沐雨笑了笑：“你家小主福大命大，要是再晚几天，怕是神仙也难救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下来几天要好好照料伤口，我会每日来换药。”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苏沐雨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衫，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厨房内的动静。
隐约间，她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这声音很轻，若不是夜深人静，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正当苏沐雨准备推门而入时，云翠从厨房探出头来。这丫头的脸上不见惊慌，反而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小姐，您快进来看看。”云翠压低声音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苏沐雨跟着进了厨房，目光立即被角落里的情形吸引。烛光下，一个披散着白发的女子蜷缩在柴堆旁，正捧着碗狼吞虎咽。她的头发纠结成团，衣衫褴褛，活像个野人。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饭菜的香气。那女人吃相粗鲁，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这是怎么回事？”苏沐雨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陌生女子。
云翠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奴婢方才去送热水，回来就见着她在偷吃咱们的饭菜。这人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吓了奴婢一跳。”
“奴婢本想喊人的，可看她这副模样......”云翠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悯。
苏沐雨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她的肤色苍白得不正常，像是许久未见阳光。整个人瘦得皮包骨，脸颊深陷，眼窝凹陷，看上去颇为可怜。
“应该是被贬到寒苑的妃嫔。”苏沐雨心中有了计较。这深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就这样消失在世人眼中，最后沦落至此。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身子缩得更紧了些，像是受惊的小兽。她的手上动作却不停，将碗里的饭菜扫荡得干干净净，仿佛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人抢走。
“云翠，去煮些面条吧。”苏沐雨轻声吩咐道，“咱们的饭菜是吃不成了。”
云翠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这人也太不讲理了，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
“她大约是饿极了。”苏沐雨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在这寒苑中，能活着已是不易。”
她慢慢走近几步，注意不要吓到对方。那女人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没有逃开。苏沐雨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柔声说道：“这里还有些饭菜，你若是饿了就吃吧。不过还是该洗洗手，用筷子。”
那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她的眼神怯生生的，像是很久没有与人正常交谈，目光中带着几分戒备和困惑。她看了苏沐雨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苏沐雨让云翠端了一碗热水来，又找出一双干净的筷子。那女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动作笨拙地清洗着双手。她似乎很久没有与人接触，举止间带着几分惶恐。
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落，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的手腕瘦得吓人，皮肤上还能看到一些淤青和伤痕。
“夏荷还在外头守着，得给她送些吃的去。”苏沐雨突然想起来，转头对云翠说道。
云翠连忙道：“奴婢去送！小姐您一个人在这儿......”她的眼神不安地瞥向那个陌生女子。
“无妨。”苏沐雨笑道，“你看她这样子，能有什么威胁？去吧。”
等云翠离开，苏沐雨坐在灶台边，一边添柴一边观察那个女人。炉火的温度让厨房变得暖和了些，那女人的身子也似乎放松了一些。
她吃相依旧狼狈，却又带着几分谨慎。偶尔抬头看一眼苏沐雨，又迅速低下头去。。
夜色愈发深沉，厨房里的烛光依旧摇曳，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饥饿难耐的苏沐雨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几口就将碗里的汤汁喝得一干二净。油腻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温暖。
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位蜷缩在角落里的白发女人身上。昏暗的烛光下，那人影显得格外单薄，像是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