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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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目光与钟蕊四目相对,她知道已经瞒不过了,老实点头:“对的。”
    “看好房子了吗?”
    “还没有。”
    钟蕊问她:“真的就要搬走?”
    钟栖月没有说话。
    下一秒,钟蕊便说:“还是别搬了吧,纪家住着不是挺好吗?你要是搬走了,妈妈怎么办?初冬在国外没回,现在这家里,妈妈就你一个亲人了。”
    养母总是这样,先前答应的事,也会临时反悔,好像她就是她可以随意掌控的玩偶。
    之前说了同意她搬出去,现在又改口。
    钟栖月放下手中的剪子,说:“妈,我已经二十三了,再留在纪家不太合适。”
    钟蕊问她:“你是觉得自己没有纪家的血脉不方便留着?”
    “对。”
    “这样好了。”钟蕊叹气,温柔说:“我们月月也长大了,是该结婚了,妈妈最近也在想办法帮你物色对象,要是找到了合适的男朋友,打算结婚的话,你再搬出去。”
    这已经不是商量了,这是命令。
    空气似乎凝滞。
    对上钟蕊温柔又慈爱的眼神,钟栖月只好妥协,“好。”
    “月月喜欢怎样的男朋友?妈妈也帮你留意着,当然,一定也要那个男人能配的上月月才对。”
    钟栖月低头说:“我没有什么要求,妈,你看着办就行。”
    “好,那妈妈就帮月月掌掌眼。”
    “嗯。”
    -
    踩着台阶上楼,钟栖月忽然想起在车上时,纪冽危说帮她找房子的话。
    那时候她还有点不明白,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就这样放任她搬出纪家。
    原来啊,原来。
    是他早就知道了,钟蕊绝对不会让她搬出纪家的。
    这件事,根本无须他出手,她注定走不了。
    他从来都是掌控全局。
    就像他们那天突破那道防线一样,分明是她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是她先表白的,更是她先主动吻的他。
    最后,却是他将她按在门板上抵死交缠。
    昏暗的房间,两道身体贴得密不可分,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肤。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每每回忆起来,她都禁不住心尖发麻。
    纪冽危在纪家人的眼里,总是异类。
    钟栖月到纪家时,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听说前几年他兄长出车祸没了,母亲在悲痛之下,当晚便选择自尽。
    发现自己母亲尸体的第一个人,就是纪冽危。
    短短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
    那时纪家一直有个流言,钟栖月听说,好像自从那天过后,纪冽危就疯了。
    在纪家的流言里,说真正的纪冽危在那个晚上就已经死了,后来被神经病俯身,脑子也变得不正常。
    有段时间,纪家的氛围很阴暗,人人身体不得劲,都说是纪冽危引起的,好像说他方圆百米内都会有不幸的事发生,有佣人见过他双手带血的样子从后院的树林出来,瘦削的面容是餍足的神态,都在猜测他做了坏事。
    这些流言虽然被纪老爷子禁止了,但纪冽危肯定是知道的,他知晓有多少人怕他,偏生不辟谣,就享受那种被人恐惧的感觉。
    上位者的恶趣味。
    她到纪家时,见到的纪冽危外表看着没什么不正常的。
    她也听说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流言,的确受那些流言的影响很怕很怕他,因为她是他父亲情妇带回来的孩子,每次看到那双白皙嶙峋的双手,她都很害怕纪冽危会在没人的地方掐死她。
    可她也的确没想到。
    那双本该掐她脖子的手,后来会抚过她身体的每一个位置。
    如果说,早知道跟他发生这样肉.体上牵扯不清的关系,带来的后果有这么严重。
    那个晚上,她还不如直接推开房门,选择承认错误。
    回房沐浴后,钟栖月打算休息,纪依雪却突然抱着枕头来找她。
    “月月,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好是好,但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纪依雪进了卧室,沮丧说:“我失恋了,我怕在房里哭,我爸妈会听见。”
    “失恋?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听她语气里的惊悚,纪依雪没好气道:“拜托,我也二十三了,谈恋爱很稀奇吗?倒是你才奇怪,都这么大了还没恋爱。”
    钟栖月不想把恋爱话题扯自己身上,问她怎么回事。
    纪依雪靠她床上,跟她分享了自己这段感情。
    “那男人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他家里很穷,那时候我很瞧不上他,但不知道怎么就看对眼了,然后你懂的,现在成年人嘛看对眼就谈,也没想那么多。”
    “可没想到他知道我是纪家人后,果断选择跟我分手,我人都傻了,拜托,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他敢甩我,是不是疯了?”
    她气得狂捏枕头:“你说是不是他脑子有病?知道我什么背景应该开心才对啊。”
    钟栖月一时感慨:“也许是身份差距太大吧,他想及时止损。”
    “他损个屁,跟我在一起只有赚的份。”
    纪家人天生就有种自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所以纪依雪是意识不到普通人面对阶层差距的那种逃避恐惧的心理,她只觉得对方不识好歹。
    钟栖月没打算说服她,这种观念是根深蒂固,改不掉的。
    简单安慰了几句。
    房间熄灯,纪依雪抱着钟栖月哭了好久。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但他现在已经不理我了,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月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钟栖月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说:“你还是放手吧,找个跟你身份差不多的恋爱。”
    纪依雪不依,脚一伸一蹬:“我不管!我得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凭什么是他甩的我?我要找冽危哥帮我收拾一下那个狗东西。”
    “……”钟栖月说:“我劝你还是别,不太好。”
    纪依雪哪里听得进去,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纪依雪很早回了自己的房间,钟栖月照着镜子看到自己的黑眼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收拾好,开门准备下楼。
    迎面便撞上了从房间里出来的纪冽危。
    他穿了身白衬衫,领口松散,露出雪白.精致的锁骨。一阵微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带起他身上清淡的冷梅香。
    蓦然看到他,钟栖月嗓音略微紧绷,喊了声:“哥。”
    西装外套搭在手腕处,他正在调节腕表,淡淡颔首,“昨晚的哭声怎么回事?”
    钟栖月解释:“那是依雪的哭声。”
    没想到,纪冽危倏地轻笑一声,眉眼晕开潋滟波光:“你该不会以为,哥哥误会是你在哭吧?”
    钟栖月没懂,抬眸看他。
    纪冽危弯了弯唇:“栖月的哭声哥哥比谁都熟悉,又怎么会听不出。”
    那无数个夜里,他们一次次抵死亲密。
    她的嘤咛哭泣,柔软的嗓子哭到沙哑,一声声低吟着喊他哥哥的场景,是怎么一声声烙印进他的心口。
    他怎么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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