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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今后的生活,曾经不久前,三月份推推生病送医院,谈霜让他早点成家。
那时候李潇说:“我这辈子没打算结婚。
不仅是忘不掉她,他想,就算只看实际,他拿什么结婚?他只会让自己的女人吃苦。
他爱她,想看她被人捧在手心宠一辈子,而不是跟着他,在这种根本遮不住风雨的破屋里受委屈。
可他说服不了她。
这姑娘看着温软好说话,谁都能欺负,实则最死心眼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先前和她讲那么多道理,她听不进去,他没有办法。
只能让她亲眼来看一看。
看看他住的房子,家里的环境,看看他整个人最破烂不堪的一面。
他是有一颗真心的,然而它太微弱了,被潮湿的淤泥重重覆盖,被风霜雨雪覆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李潇沉默,抿紧唇,唇色苍白。
他和她在黑暗里对峙片刻,最后转过头,闭上眼。
或许她再多住几天,就能死心了。
翌日清晨,雨势渐渐转小。
醒来时,李潇已经不见了,陈蝉衣撑着床板坐了一会儿,视线茫然扫过屋子。耳边仍是雨敲铁皮的巨响,嘈嘈切切,整个晚上都没有止息。
她慢慢醒神,看见那些长满青苔的墙皮,很恍惚才想起,自己是在李潇家。
在他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一辈子不愿意给她知道的角落。
门被敲响。
陈蝉衣发愣:“请进。”
她看见李潇母亲走进来,手里端着水盆和烧水瓶。有些拘谨地笑着,望向她的眼睛里,裸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讨好。
陈蝉衣起身:“阿姨。”
女人点头。
“阿姨,李潇呢。”
李潇母亲微微侧头,脖颈朝前探去,像是听不清。
“李潇呢?”她又略微提高音量,问了一遍。
女人“啊啊”叫了两声,手指比划起来。
陈蝉衣心里狠狠一颤。
她那时才意识到,李潇的母亲竟然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不仅如此,好像一边耳朵的听力也有些问题。
难怪她昨夜过来时,他妈妈的行为显得那么怪异。
舒柔是个很心善的人,平时经常会去一些特殊福利院,或者聋哑学校。陈蝉衣之前常跟她去看望,久而久之也懂得一些手势。
知道李潇母亲是在说:他出去了,去地里帮忙收东西。
陈蝉衣说:“在哪片地里啊。”
女人指指东边。
屋内望去,那里是一片巍峨连绵的山,他们在山坳,陈蝉衣不知道这样的地势能种些什么。
她怅然收回视线。
李潇母亲又比划两下:这是热水,你可以洗脸。
陈蝉衣说:“好,谢谢阿姨。”
女人笑笑,掩上房门退出去。
屋内又重新恢复安静,陈蝉衣撑着坐回床头,她默默了片刻,内心想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她其实从前不太懂李潇的沉默,她很少遇见像他这样寡言的男人。她身边男人大多嘴皮子利索,哄女生花言巧语,信手拈来。
李潇就像是最低级的新手。
她现在,面对满屋子的寂静,终于明白是为什么。
他在家里也是这样吧,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发出声音,没有人和他交流,他默默做自己的事。
她甚至开始幻想,他不说话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
家里全靠他一个人支撑。
哪里都需要钱,需要他分神照顾,他把时间分给很多人,有没有一点留给他自己。
陈蝉衣心里,像是被烧火的木棍,“啪”地抽了一下。
她很快洗漱完,换好衣服。她住在他家,他家里人都已经起了,陈蝉衣不想显得那么没礼貌。
堂屋里,他家里人在吃早饭。
除了李潇母亲,还有个小姑娘。
应该就是李潇妹妹。
小姑娘大概九岁,乌溜溜的眼睛很漂亮,生得十分清秀。
桌上摆着稀饭和馒头。
看见陈蝉衣,小姑娘喝粥的动作顿了顿。
李潇母亲招呼她:早餐随便吃,随便坐,家里垫子都洗过的。
但其实那种土泥的房子,再怎么改善,都还是有一股穷酸破旧的气息。
女人表情尴尬而拘谨:你别介意。
陈蝉衣本就不介意:“谢谢阿姨,没关系的。”
李潇妹妹倒是去厨房给她拿了碗筷。
“谢谢。”
小姑娘不讲话,低头默默喝粥。
吃完饭,李潇母亲身体不太好,上楼吸氧了。
陈蝉衣随意看了看,她在吃饭的桌子旁看到一个供台,台面上摆着本病历。是李潇母亲的,名字那栏填了“赵舒婉”。
他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