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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荣贵不信:“他哪有那么大本事?”
季航摇摇头:“你不了解他,你不懂。”
他
和李潇从小玩在一起,了解李潇,他知道李潇什么能耐。
尽管现在落魄,可季航总是隐隐觉得,李潇今后不会只折在这里的。
那段时间,李潇经常会来季家,季荣贵很高兴,有心想让他和季颂颂相处。
可只有季颂颂知道,每次李潇来,都是去找季航。
倘若季航不在家,他就会坐在院子里。大院敞开,外面人来来往往,她根本没机会说什么。
偶尔他会帮季家做晚饭,原本这事是季航的,季颂颂故意要帮忙。她胆子不算小,好几次拿盆拿菜,会碰到李潇的手。
季颂颂羞红脸,李潇却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根本不会动容。
直
到季颂颂有次踮脚,拿调料,头发无意擦过他下巴。
李潇躲开。
人漆黑的眼瞳望着她,没说一句话,季颂颂白了脸。
男
突然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懂。
季颂颂有点慌了,小声说:“阿潇。”
李潇疏冷眸子看她一眼,最后把调料放她手上。
季颂颂后背猛地发紧。
听见他说:“以后别这么叫我,我不太喜欢被人这么叫。”
她不解其意,但还是松了口气点点头。
几个人正吃着晚饭,突然门被敲响,是李暮雨。
暮
雨淋湿了,抓着把伞说:“阿哥,那个姐姐病又反复了。”
李潇表情陡然变得惊惶,直接抱起妹妹出了门。
季颂颂咬咬唇,不太服气。
她这些天也没看出来李潇喜欢那姑娘,可是为什么她病了,他这么着急呢。
眼前朦朦胧胧。
挺热的,陈蝉衣睁开眼,恍然间,好像依稀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把她半抱起来喂水。
她听见他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然
后就是暮雨的声音,声音很朦胧,仿佛是天边外。后来暮雨出去了,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说过话了。
陈蝉衣眼眶一酸,视线模糊,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静静看他片刻,后来她沉默抽回了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他们算什么呢,她想,他已经不要她了。
他
呼吸声停了一瞬:“现在还难受吗?”
她微微侧过身,裹紧被子,并不说话。
李潇过来给她量体温,又喂她喝水。
陈蝉衣蜷缩在床上一角,脊背看着单薄可怜,蜷起来占不了太多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就像是没有声息。
她不闹了。
生病消耗了太多体力,她其实有些疲了,不太想说什么。
李潇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痛不痛,她统统不回答。到了最后,陈蝉衣卷紧被子,视线茫然又空洞看着前方,哑声说:“我想回家。”
她泪痕划过鬓角,眼眸无力半睁着,额发汗湿地贴在脸上。
那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松口。
她和他在一起,他总说别人会笑话她,可她都没有哭。她这么多天的眼泪,都是因为他才流。
她难免哽咽。
李潇的表情痛了一痛,心里像是被斧子狠狠劈开,血肉模糊流了一地碎骨残骸,呼吸都浅浅泛起痛意。
其实她不再固执,愿意回去,是很好的。
他也没有必要再和她僵持下去,互相拿刀子捅心窝。
李潇帮她擦手,静静说:“我明天就送你回家。”
她
的发烧反反复复,她睁着茫然的眼睛,他看得不忍心。
李潇深吸一口气,语气颤抖:“明天我们就回润州,你要是觉得孤单,想玩爱情游戏,我也陪你玩过了。”他摸摸她的脸,“玩过之后,你忘掉我好不好。”
忘掉和他的一切,忘掉所有愉快不愉快,和另外一个男人重新开始。
他会告诉自己不能嫉妒,会好好祝福他们。
即便这不是他唯一真心想要,可却已经是他能想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相爱要排除万难,然而他们千难万难。
他
他
也知道他要倾尽一切。
然而他一无所有。
他捧着她脸
颊:“听话,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好了。”
陈蝉衣闭上眼
。
道,不会好了。
那时候她就知
飞机降落南京禄口,是一个暴雨夜。
天是七月的尾声,新的台风气旋登陆,整个苏南之地,暴雨连天。
那
他们坐在开往润州的出租车两端,长久静默地不说话。
车辆在高速路上奔驰,一路掠过无数风景,然而没有一个人去欣赏,一路也飞驰过无数熟悉的街道,也没有人驻足。
就像人生也随着飞驰而去。
梦溪路还是那个模样,旧小区里,积水漫起,梧桐树在风雨飘泼中招摇。
陈蝉衣已经没有再哭。
她知道他可以变成另一个样子,只要他想假装,他真的可以当做这件事从未发生。
是她不可以。
他在她进房间前和她说晚安。
陈蝉衣木木地,只觉得疲惫至极。像是没有看见他,她僵硬而机械地挪动身体,进了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那个苏南的暴雨夜,她花了一整夜想清楚这件事。
想他的话。
想起很多往事
。
最后她也无声痛哭了一场,这么多年,他就像是长在心里的一根刺,也像连着筋的血脉,一朝切断,仿若一痛此生。
然而哭过后,陈蝉衣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拨通郑容微的电话:“郑先生。”
那头郑容微并不奇怪,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知道你会打过来,所以我在等。”
她沉默。
郑容微说:“你想清楚了吗?我在南京,明天就来接你。”
陈蝉衣麻木地点点头。
那
夜一夜未睡,等待晨光亮起来的几个小时,她睁着眼,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里,看窗外暴雨如注。
有一点想哭,不过摸摸眼睛,也觉得没什么好哭的。
暴雨未歇的清晨,她擦了擦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间,敲响了李潇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