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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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感不错,包裹着一双强健有力的长腿,搭在膝盖上的手是筋络分明的漂亮,惫懒的坐姿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清绝。
    不过盯着异性这样看,到底还是不太合适,岑稚许欲盖弥彰般夸赞:“谢先生的手真好看。”
    二十八年来,没有人敢这样换胡乱扫视,再单独夸他的手,谢辞序有些后悔让她上车。
    “……”
    岑稚许是个很能适应环境的人,面对他不言的冷淡,她也不恼,滴溜溜的视线得寸进尺地移至他几分钟前才扯松的领带上。
    原先系的是什么领结她没注意,只觉得谢辞序真是耐看,锋利的喉结旁泛着不明显的酡红,大概是解领带时太过粗暴,磨红皮肤也不在意。
    禁欲的气质一旦被打破,必然会衍生出更加轻纵的反差。
    他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想象中循规蹈矩。
    “谢先生的……”
    “岑小姐,安静一点。”
    谢辞序冷着一张脸,屈指疲惫地揉着眉心,制止了她对于他身体的赞美。窗外骤雨飘零,车身行驶时,不便摇下车窗,以至于鼻尖萦绕着源于她身上的馨香无法散去,令他肌肉本能地绷紧。
    不能继续逗弄他,岑稚许有些遗憾,她坐直脊背,定了个闹钟,自顾自地接起来,语气为难:“师傅,我都快到上车点了,你才让我取消订单,根本没地方躲雨。要不你绕个路过来?我可以加小费。”
    挂断电话后,岑稚许在手机上胡乱滑动,屏幕冷蓝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像是懊恼至微微出神。
    “地址。”
    听见这道低磁的声线,岑稚许抬眸,眼中闪过不解。
    谢辞序很少重复同样的语句,如果坐在他旁边的是哪个下属,恐怕他已经让人下车了,他压着不虞,难得温声解释:“我派人送你。”
    “会不会有点太麻烦?”
    对于她这副装模作样的犹疑,谢辞序拆穿,“要是真觉得麻烦我,你就不会上车。”
    岑稚许很轻地勾了勾唇角,跟司机说了小区名字,还不忘说了两声谢谢,看起来倒是很有礼貌,唯独对他算不上多讲究。
    司机是跟在谢家的老人,连京城的犄角旮旯都一清二楚,岑稚许报的小区户型虽小,但地段靠近东三环,就算是租金也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那附近到了傍晚挺堵的,夜里车也多。”司机说。
    岑稚许善解人意道:“您把我扔在路边就行,我坐一站地铁过去,还能剩半小时的时间。”
    回天禧苑也要走东三环绕过去,两者单从地理位置上隔得并不算太远,只不过论环境和视野天差地别,一个刚好能将CBD繁华夜景尽收眼底,一个建筑密度极高,更偏向于刚需。
    怕暴露谢辞序的住宅位置,司机不敢轻易应承,岑稚许脊背挺直,侧目对谢辞序说:“谢先生,你觉得呢?”
    谢辞序看了眼腕表,“没事,我们正好顺路。”
    岑稚许报的位置是庄晗景的公寓,要是谢辞序起疑,倒也说得过去。不然让她临时捏造一个价位符合她人设的小区,还真是有点难。
    事实证明,晚高峰期开车是最错误的选择,整个东三环路段堵得水泄不通,管它六位数还是八位数的车,通通都动弹不得。
    岑稚许一到这时候,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加上谢辞许一言不发,前排他的司机和助理也不是能攀谈解闷的个性,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以往车内都是她和庄晗景,岑稚许睡觉不老实,脑勺一寸寸往旁边滑动,等谢辞序结束完线上会议,肩侧多了只毛绒绒的脑袋。
    少女的发丝如同绒毛般抵在他的下颚,有些痒,钻心地往心脏深处探。
    异样的陌生情愫让谢辞序喉结微不可闻地滚了滚。
    他蹙紧眉梢,低声,“岑小姐,你越界了。”
    声量不大,却满含威慑力,就连正在用AI协助整理会议纪要的宴凛都听出了谢辞序正处在发怒边缘。
    车内只余一片沉静而均匀的呼吸声。
    谢辞序用了三秒的时间,确认她没有装睡。
    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太没有警惕心,在仅有数面之缘的男人车上陷入沉睡。
    谢辞序从容矜冷的面上浮出被压制的不悦,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说服力,也没能让她转醒。
    短短几秒的时间,谢辞序已然度日如年,他烦躁地握住她纤柔的手臂,试图将她旁边推,哪知岑稚许从鼻尖溢出一声很低的嘟哝,像是撒娇,又像是不满,猫似的软咛。
    谢辞序从没遇到过眼下的情景,不耐的意味更浓。
    “岑稚。”
    他冷声唤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怎么就偏偏记住了她的名字。
    “晗景你好吵……!”
    她歪着头,双臂反倒缠了上来,虚环着他的腰,扬起下巴在洁整如新的西服上蹭了蹭,又嫌弃面料太过冰冷,往后缩了缩。
    天生姣好的容颜,哪怕未着粉黛,也让人很难移开眼。她的唇色是很干净的淡粉,此时却泛出海棠艳色,紧贴着男人的领带,柔软可欺到变了形。
    大概真的是他的西装不够细腻,才会让她蹭一下嘴唇就变红。
    谢辞序呼吸乱了几息,可惜罪魁祸首俨然不知。
    终于将她推回原位,车内重新陷入寂静,谢辞序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只能压制浮生而出的躁意。
    ……
    到了她报出的目的地,足足等待了十几分钟,岑稚许才悠然转醒,只是头有些痛,像是先前淋雨玩脱的征兆。
    果然,苦肉计这招,还是不太适合她,白白让自己受罪。
    岑稚许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澡睡觉,因此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和谢辞序极限拉扯,道谢的话有气无力,显得有些敷衍。
    她倒是好,来去自如,全然不知道刚才倚在谢辞序肩侧时,怎样逾矩,更不知道谢辞序因此一整晚都心浮气躁。
    刚走了几步,正要给庄晗景发消息,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撑着黑伞叫住她。
    是谢辞序的助理。
    “夜里太凉了,谢总让我给您送件外套。”
    岑稚许没有接,本能地看向窗门紧闭的车内,暮色深重,他甚至不愿意出面,却把他的西服外套借给她。
    总不能是为了让这场邂逅有来有回吧?
    宴特助将西服原封不动地送回来时,谢辞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那萦绕扰乱他心神的气息仿佛挥之不去,他不太想继续看见这件西服,将领带扯下,随手掷于旁座。
    “她说了什么?”
    宴特助只能如实相告:“问了我的名字,说改天请我吃饭。”
    谢辞序静水流深般的眸子里涌上一丝清浅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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