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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kesh不理解几分钟前还颓靡消沉的人,眨眼换了副面孔的真实原因,自然将之归结于是这个盒子的功劳。它很早就嗅到了岑稚许的气息,此刻邀功般地用脑袋顶开窗帘,正对着大门的时候眺望。
谢辞序静伫几秒后,将那枚鸽血红领夹也翻了出来。主石的色泽太过饱满鲜亮,以至于在听到岑稚许说是网购的人造水晶时,他并没有过多质疑。能够收到她亲自挑选的礼物,就已经很幸福了。
又怎么会,在意礼物的真假。
他出手向来阔绰,担心折损她的骄傲,赠予她的东西都刻意隐瞒了价格,除却专业人士,亦或者自小娇养长大,见惯了繁华奢靡之物的千金小姐,根本难以辨别个细节,更遑论精准估价。
而她回赠的这两样,不偏不倚,其价值正好将他所赠之物覆盖。
也是在这一刻,曾经难以捕捉的蛛丝马迹汇聚。
初见他时随性的高姿态、拍卖会内场偶遇,以及所谓帮助庄缚青打理赛车俱乐部......全都是。
谎话。
意识到这两个词足以概括她身上的独有特质,谢辞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谓“君卧高台,我栖春山‘完全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真心不要,名利也不要,于她而言,不过只求一晌贪欢,是他明知陷阱,却还要自甘堕落地坠入,成为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一段露水情缘。
真是荒唐。
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分明无数次呼之欲出,却又被他按捺排除。处处担忧她如履薄冰,唯恐她陪伴在他身边,会因彼此身份悬殊而战战兢兢,殊不知,从头到尾,都是她游刃有余地将他玩得团团转。
好。好得很。
谢辞序咬着烟,颤抖着手摩挲砂轮,尼古丁的香气过了肺,很快绵延至四肢百骸,将那麻木到只剩一具行尸走肉的空骨架,起死回生般添了几分温度。
他拨通了一位转业好友的电话,“清河,帮我查个人。”
“山今岑,童稚的稚,岑稚,性别女,22岁。本科京北,硕士暂定肄业,大方向是法国的TOP,家庭年收入七千万以上,先从京市排查。”男人颓丧了将近大半个月的身形没入阴翳里,冷磁的声线在寂静无声的黑夜回荡,凝滞数秒后,补充:“名
字可能是假的。”
对面那位多年不联系的好友失笑,“辞序,你不会是在那我寻开心吧?你连人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就让我拿着其他信息筛查。”
缕缕烟雾缭绕在他周身,如同镀满尖锐锋利的冰刃,随时能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揶揄声犹在耳侧,谢辞序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目光溢出凌冽寒光,“是。我中了计,输得一塌糊涂。”
或许到头来会发现。
让他惊喜‘的,远不止这些假话。
Rakes曾与警犬同基地训练过,等待是最基础的口令,能够一动不动维持长达数十小时之久。谢辞序挂断电话,它仍旧如同雕塑般端坐在落地窗前,连身形都未晃动半分。
谢辞序心底涌动一抹痛意,冷声嘲讽:“Rakesh,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不明所以的Rakesh歪着头,竖瞳在黑暗中微闪,试图明白主人口中的不会来,具体指代哪一天。
“今晚不会,明天也不会。”
烟雾将他锋棱的面部轮廓,染上病态的苍白,隐有獠牙在阴暗处疯狂滋生,将原本的人吞噬,啃食,直到灵魂也出卖。
或许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久到Rakesh提前积攒了两天的期待与难过。
它的主人终于回答。
“最多三个月。”
“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找回来。”
岑稚许在港岛安然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庄缚青和周姨过来出差,同她吃了顿便饭,顺便在星顶酒店办理入住。庄缚青告诉她,谢辞序正在派人查她的真实身份,庄缚青传播了几个误导信息,她这边倒是暂时安全,除非突然做出什么大动作,否则一直这样低调下去,要查到也不
容易。
她没有多言,庄缚青找不到理由同她闲聊,只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复学,把硕士读完。”
这份答案出乎意料,庄缚青抬眸,“我以为你休学,是打算专心做文物修复。”
“我说了只是暂时。”岑稚许神色冷静,明明只是分手而已,同先前没什么不同,她却觉得自己像是成长了一遭,也不知是受到了谁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回来一趟,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答案没有映在纸上,找起来有点曲折也正常。
庄缚青:“岑姨要是知道你做下接管公司的决定,肯定很欣慰。”
他想起什么,“不过谈叔同样会觉得遗憾,阿稚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变成了跟他、跟我一样的,无趣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