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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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逐渐失去智慧和力量不同,她只是被污染,只是被污染的程度随着她对特定的人的喜爱而逐步上升。
    她甚至在想,她或许能爱上特定的人之外的人而不消散。
    因为有存在,大抵是要借她的眼睛去注视着谁。
    或许是爱人。
    她那时那样想着,天真烂漫,以为很快就能看到仙灵突然被放弃的始末,能够回家,带着自己形体不存的族人。
    直至她用她的眼睛第一次去看命运,直面命运。
    又直面了很多次命运。
    每一次,每一次,无论她想要看到什么,在看到那些之后,总会看到某个人朦胧的影子。
    影子常常是一动不动,仿佛是在进行漫长的不知岁月的休眠,周围的树木的剪影又残缺。
    “在你认识我以前,我就认识了你很久,在命运里,我想要知道的越多,我看到的你的时间越多。”
    “我比阿蒙更早的认识你。”
    “但那时,我其实有点恨你。”
    那是对自身能够看到命运,却又无法去看过去只能去看未来的,对自身无能为力的恨意。
    是迁怒。
    对着安静休眠的身影,都能因为看起来没有烦恼而迁怒。
    “又有点想见你。”
    因为她看到的恒久不变的人影,应该就是那个特定的人。
    有一天,她看不见了,她看未来的命运流向,后面没有那个身影,命运催促着她:该动身了。
    她便漫无目的的走,一边思考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直到她走到了她的苗圃。
    如果故事停留在这里,就不叫命运,但正因为是命运,她来见了我跟阿蒙。
    在明知我是那个特定的人的情况下,在明知阿蒙将我捆成了夫妻的情况下,她真心想要祝福我和阿蒙的爱情,真心的想要阿蒙为了她的理想去死,亦是真心的想要嘲弄一次命运。
    ??命运嘲弄了她,在她见到我后,命运的嗤笑声如影随形。
    命运亦困住了我,所以我没有逃离的念头,只是迟钝的去看阿蒙,大概在想哄人真麻烦,但还是哄哄吧,毕竟衣食父母。
    一个深渊造物,啃食了世界树,又在命运的宽容下,被?的眷属收留,看着?的眷属对造物的痴缠。
    甚至还是命运指引造物找到?的眷属。
    甚至还是那个特定的人。
    先知见到命运,就容易被命运所伤。
    她有这一双眼睛,先是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再是意识到命运的无可阻挡,她能改变的事物实在是少的可怜。
    “悬崖下的鸟儿想要飞翔,抵达悬崖之上,却发现悬崖之上没有理想,只有空荡的命运。”
    “我有时真恨你,命运里的人为什么要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至少会试着去杀了阻碍,而不是想要杀死我自己。”
    “而不是,在选择走上命运后,还后悔自己来得太迟。”
    后悔没有用处,这世上有许多事是做了无用功,又偏偏知道是无用功却不肯放弃。
    “所以,命运才让我看到你的死亡?真残酷啊,明明喜爱,又不肯放过你。”
    “还是,让你死亡,对于?而言,才是真正的爱。”
    我说我不知道。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娜布拥着我,手下用力想要给我留下一道刻痕,最后却只轻轻的合拢,说不知道才好,不知道才好活下去,不会像她这样,无论怎么做,都只是绝望。
    “我命不久矣,你也是,但绝望却是命运给予,甚至用你的死亡。”
    先知会到死之前都无法动摇命运,只会延缓,还要利用?对我的恩怜。
    所以三神中,最适合成为王的娜布永远兴趣缺缺,靠着悬吊着的爱,望梅止渴。
    所以她正常,因为她永远是“鲜花与月夜的女主人”,因为她永远在做决断的场合隐没自身的存在感。
    她争分夺秒的记住与我的时光,无法忍受我在阿蒙那里的一切,她一天里正常的只有十四个小时,我在阿蒙那里,她会痛苦一整夜。
    镇灵记录着她的啜泣,记录着她使盛开的鲜花都要立时倾颓的悲伤,记录着她绝望的哀叹。
    瓶中之物,除了镇灵,还有镇灵的母亲。
    这世上,亦只有一种银瓶,能够困住镇灵的母亲,其名为命运。
    命运为我和她都安排好了死亡。
    她是用怎么样的目光看我的呢?
    同在命运中的人,因为某种原因非死不可的人。
    因为我无法感同身受,我只能拍了拍拥着我的娜布,“那还挺好,我还以为娜布只要情感抵达了爱的界限就一定会死去,结果是百分百才会死亡,那命运尚且可以挽救。”
    我第一次见到娜布眼睛的真貌,黑红色的,是不祥的黑日,片刻后隐去,又成了明亮的太阳。
    “你可以做到,但一命换一命没有意义,你的死亡与让我死去没有区别。”
    “我死去都不会让我如此绝望,我不敢死,又不能活,一日日,成了沙漠里的幽灵。”
    “何况还有理智全寄存在你身上的阿蒙,我们坠落在你之前,才是好结局,我会帮你带走他的,用我的死亡。”
    “别担心,离那样的结局尚有些时日,在我们相继饮下鸩毒前,用你的命运去捕获那唯一的幸运儿吧,那唯一一位,被指定了的送葬人。”
    我看了很多次娜布的舞蹈,在月光和睡莲中,花神舞姿妙曼,帕蒂沙兰在她的脚下盛开。
    我也吃过很多次帕蒂沙兰,被娜布改良口味的花朵,有清苦的前调,很淡,不至于让我想起最初一口的苦涩,又让后面的甜味更加鲜明。
    唯独这次,娜布跳起来没有笑声,帕蒂沙兰的味道全是苦涩,我最初不喜欢它便是因为它太苦。
    在命运之前,她的花神之舞,没有笑容与欢欣,朦胧的月光和夜一般蓝的睡莲,是她静谧又永恒的迷梦。
    她向我伸出手,邀请我进入她永恒的迷梦,“再多睡一会儿吧,明日,再去奔赴命运,只有夜晚才属于花,属于你我。”
    “白日归属于命运。”
    我握住了她的手。
    既然命运却有如此伟力,那我又有什么好害怕死亡的呢,毕竟,无论是阿蒙和娜布,都是“死都不会放过你”。
    「这也是命运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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