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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满面。
西岭青石镇,一位曾亲手烧毁学堂的老者跪倒在地,颤抖着写下忏悔书,并主动请求巡讲队将其事迹公开;
东荒矿区,矿工们自发组织“真相墙”,将百年来被掩盖的塌方事故名单一一铭刻于岩壁;
南境渔村,渔民们焚烧了供奉“永宁娘娘”的神龛,转而在码头立碑,记录每一次因官府瞒报风暴而导致的沉船事件。
而最令人震惊的,发生在北境雪原。
那座倒塌的石碑之下,泥土突然翻动。一本本埋藏已久的《黑典?初辑》破土而出,封面已被冰霜侵蚀,文字却依旧清晰。更诡异的是,每本书的页脚,竟多出一行手写批注,字迹与阿尘完全不同,却透着熟悉的情绪:
>“我也曾以为终结痛苦才是慈悲。
>直到听见孩子的笑声。
>原来吵闹,也是活着的声音。”
阿土通过地脉侦测网确认:这些书并非人为挖掘,而是**自己生长出来的**,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在某种共鸣刺激下复苏。
“玄明……还在?”林照喃喃。
“不。”阿尘抚摸着其中一本书脊,眼神复杂,“是他残留的意识碎片,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共情。他已经无法控制归墟,但还能感知??感知我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记住了什么。”
“他在后悔?”
“他在学习如何做人。”阿尘苦笑,“可惜太晚了。”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七日后,西域沙漠。
那口千年古井旁,一名流浪乐师正弹奏琵琶,曲调哀婉,名为《亡城辞》。忽然间,井底再次传来滴水声??这一次,不是一滴,而是连续不断,如雨敲铜鼓。
紧接着,整片沙地开始震动。
黄沙如潮退去,露出一座巨大倒悬的青铜宫殿,通体布满镜面纹路,屋顶朝下,尖塔插入地心,宛如一座被世界吞噬的坟墓。
“归墟主巢……出土了。”阿土站在千里之外的观测台,声音发颤。
消息传回扶摇殿,群臣哗然。
有人主张立即集结大军围剿,有人建议封锁消息防止恐慌,更有激进派提议引爆地脉火脉,将整片区域夷为平地。
唯有阿尘,久久凝视着铜镜中的星空。
那颗曾与他命格重合的小星,如今已不再闪烁,而是稳定燃烧,像一颗新生的恒星。
“它不是来毁灭的。”他说,“它是来谈判的。”
“谈判?!”林照几乎失声,“那是归墟!它吞噬了数万人!它让我们失去家园、亲人、记忆!”
“可它也让我们学会了哭泣、怀疑、争辩、原谅。”阿尘缓缓起身,“如果我们现在选择彻底毁灭它,那我们和当年的慈光真人有什么区别?都是用暴力终结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
殿内寂静如渊。
良久,阿莲低声问:“你想怎么谈?”
阿尘望向西方:“我去。”
“不行!”三人齐声反对。
“只有我能去。”他平静道,“我的命星与它共鸣,我的记忆中有它的残影,我的身体里还留着当年钉入中枢时的那一丝连接。我不是领袖,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还没死透的‘错误’。”
他笑了笑,笑容苍凉却坚定。
“而且,它要见的,从来就不是共治堂,而是我。”
三日后,阿尘独自踏上西行之路。
没有护卫,没有法宝,只背一把桃木琴,携一盏油灯,穿粗布麻衣,步行穿越戈壁。
沿途百姓得知消息,纷纷走出家门,在路边设香案、摆清水、燃纸鹤,默默相送。孩子停止嬉闹,老人拄拐跪拜,工匠放下锤凿,医者停诊出门。
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望着那个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融入风沙。
二十一天后,阿尘抵达古井。
他坐在井沿,拨动琴弦,奏起一首无人听过的曲子。旋律简单,近乎童谣,却是《巷口医案手札》序言的韵律改编。
一曲终了,井底传来回应。
不是声音,而是一段影像,直接投射在他脑海:
**画面中,是一座不存在的城市。**
高楼林立,街道洁净,人人面带微笑,牵手漫步,孩童在花丛中奔跑,老人在树下对弈。没有争吵,没有疾病,没有死亡,也没有黑夜??永远是黄昏般的柔光笼罩一切。
但阿尘看得清楚: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空的。
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温润的金色,如同被河水洗去过所有棱角。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轻声问。
影像变化。
城市崩塌,人群跪地,齐声哭泣:“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渴望安宁……我们忘了痛才是活着的证明……”
然后,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模糊、高大、披着灰袍,面容始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