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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处,找到了冷小姐的坟墓。
这相公娘子不过是他俩私下约定的称呼,并无他人知晓。冷府按照未出阁女儿处理了后事。
坟墓被挖开后,冷雪的容颜依旧未变,也没有尸臭味,看上去冷雪只是如同睡着一般。书生当即将她抱出,然后将坟土回填归位。
书生偷摸着将冷雪抱回自己那破败的小屋中,然后打好地铺,将冷雪置于床上,自己则睡在地铺上。
干完这一连串事,书生怎么也睡不着,毕竟这样的事儿也太诡异了些,他一直闭着眼看似在睡觉,实则在回想从第一次遇见冷雪再到这夜的荒诞之举。
而此时,床板却发出异动声响,书生顿时一惊,不敢有半点动弹,假装睡着。他眼睛眯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缝,偷偷注视对面床上的冷雪。只见她从床上起身,目光落到书生身上,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书生吓得赶忙将眼睛闭上,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女人走至他身前,蹲下身,半晌没有动静。书生有些心慌,于是眼睛再次微微睁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缝。
恰巧看见女人手掌朝自己鼻尖挥来,手掌挥过,一团黑气顿时在鼻尖处散开来。
书生屏住呼吸,并未吸入半点黑气,毕竟现在女人已经成了鬼,他还是得先防着点。
黑气渐渐散去,冷雪试探性摇晃书生的肩膀,喊道:“相公,相公,醒醒…”见书生没有任何回应,睡得很沉,冷雪满意地轻笑一声。
男子也瞬间明白,这冷雪方才举动大概是想让自己睡得深沉,那她此举肯定意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果然,女人重新坐回床上开始使用鬼魅的牵引术。她手指指着某个方向,目光死死盯住手指方向,似乎能洞穿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口中也开始呼喊着:“过来吧!过来吧!过来吧……”
地铺上装睡的书生,眼睛始终偷瞄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过了许久,一个面若冠玉的男子就被这鬼魅牵引术唤来了,只见他目光呆滞,整个人如同梦游一般走了进来。
“剑公子——”随着女人冷冽的声音响起,这男子眼中突然变得有神,似从梦游中清醒过来一般。
这剑公子看到女人眼神一亮,格外激动,小跑上前一把抱住女人,又是抱又是亲的,冷雪也回应着他,不像是被迫。
“冷雪,你总算托梦给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许多时候,我真想随你而去……”剑公子说着流下眼泪。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冷雪说着用手指向自己小腹,说道:“剑公子,我早已怀上你的骨肉。”
剑公子闻言,眼睛一亮,再次提出要去陪她。
“生前,我爹一直阻止你我来往,当我发现自己怀上你孩子后,想以此相逼,让我爹成全我们。可我爹却说我们不得再见面,否则他会杀了你。并且说等孩子生下来便将这孩子掐死,虽然我不知他说的是否是气话,但我听后十分生气,便离家出走。那夜漫无目的路过此处,我透过窗户见这房中只有这位书生,便想着制造误会,生下孩子让他替我抚养腹中孩儿。其实我与他是清白的,我骗他说有了夫妻之实,想日后生下孩子交给他。可我回去后,却发现家里已经在张罗喜事,我爹打算趁我还没显怀将我嫁给一大户人家,这样即便以后孩子出生了,那家人也只当是自家亲生的,定不会有所怀疑。但我心系于你,自然不能嫁给别人,所以我选择了投湖自尽。”冷雪娓娓道来。
地铺上的书生手指握拳,指节因用力泛白,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管它是人是鬼,现在他一点都不怕。瞬间跳起身来,指着冷雪,质问道:“冷雪,你竟如此戏耍于我?先前骗说与我有了夫妻之实,而后又谎称有了我的骨肉,还骗我去挖你的坟墓,这到底所谓何意?”书生怒不可遏,一甩衣袖,侧过身去不想多看他俩,可这心中却在等一个解释。
原来这女人思念剑公子,妄想和这剑公子再续前缘,人鬼恋也无妨,还幻想着诞下剑公子的孩儿。但她害怕剑公子去挖坟,万一被冷爹知道怕是会打死他,出于对剑公子安全着想才托梦给书生,让他去冒险挖坟。
听完这个解释,书生怒极反笑,道:“我…我在你心中原来只是颗棋子…”书生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极力掩饰内心的伤痛,抿了抿嘴继续说道:“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你们走吧,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们。”书生指着门的方向,再次大喊:“出去!”声音大得有些发颤。
剑公子搂住冷雪的肩膀,两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屋子,之所以回头看,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书生。
第二天,官府却在四处寻找这盗尸者。原来冷老爷去看望自己女儿时,发现坟土有翻动的痕迹,怀疑有人盗墓,命人挖开一看,陪葬品一点不少,唯独女儿尸体不见了,于是赶忙报了官。
最终还是查到书生头上,被抓走后他却守口如瓶,不说出冷小姐尸体在何处。
可后来,这剑公子主动抱着尸体认罪,说是自己盗的尸。最后,冷老爷花了一笔钱从牢房将剑公子带回家中。这剑公子活活被老爷及家仆们乱棍打死了。而那书生无罪释放了。
剑公子有此一举,只因明白人鬼殊途,况且不能连累这书生。这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解脱,使他不再因人鬼殊途而有所顾忌,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二人从此可以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