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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能疯!”我再次狠狠咬住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我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必须离开这堵墙!这里太显眼了!声音似乎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僵直。我猛地一矮身,几乎是贴着地面,朝着与唱腔和笑声来源相反的方向(至少是我感觉的相反方向),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姿势狼狈不堪,膝盖和手掌被冰冷湿滑的石板磕碰得生疼,但我顾不上了!只要能离开这声音的中心,只要能摆脱这精神上的凌迟!
浓雾贪婪地吞噬着我的身影。爬行中,视线被限制得更低,只能看到眼前一小片湿漉漉的地面和翻涌的雾霭底部。那恼人的唱腔和怪笑声似乎被浓雾阻隔了一些,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并未消失,如同跛足的猎犬,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追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章纸人(第2/2页)
爬了不知多久,手臂和膝盖都酸痛麻木,每一次移动都异常艰难。就在我筋疲力尽,几乎要放弃爬行,准备冒险站起来时,手电光柱扫过前方地面,一个模糊的轮廓猛地撞入眼帘!
不是墙,也不是枯草。
那东西半埋在湿漉漉的苔藓和碎石里,颜色灰暗,形状……形状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人!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手电光柱颤抖着,缓缓聚焦过去。
光线下,那东西的轮廓清晰起来——不是人,而是一个……纸人!
大约半人高,用粗糙的、浸了水汽变得软塌塌的纸张糊成,颜色是那种陈旧的灰白色。它歪斜地倒在地上,脑袋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向一边,空洞的黑色眼眶正对着我爬来的方向!脸上用简陋的墨笔画着诡异的笑容,嘴角咧开,一直延伸到耳根,在浑浊光线的映照下,那笑容充满了无声的嘲讽和恶意!
更让我头皮炸裂的是,这个纸人的样式,和戏台上那些僵硬转向我的纸人……一模一样!
它怎么会在这里?!
寒意如同无数冰蛇,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戏台上的纸人,是某种仪式的道具?还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的傀儡?它们能移动?它们被放出来了?!
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惧,甚至超过了那飘忽的鬼影!鬼影或许无形,但这纸人,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恐怖!
我僵在原地,连爬行的力气都消失了,死死地盯着那个纸人。它一动不动,只有空洞的眼眶和诡异的笑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手电光柱凝固在它身上,仿佛也被那无形的恶意冻结。
时间仿佛凝固了。浓雾无声翻涌,唱腔和怪笑似乎也遥远了一些,只剩下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清脆的响声,如同枯枝折断,又像是……关节扭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那个纸人的方向传来!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个原本歪斜着脑袋的纸人,它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它动了!
它真的在动!
不是错觉!那纸糊的头颅,在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情况下,正一点一点地调整着方向,那双空洞的、用墨汁点成的眼睛,正试图……“看”向我!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极致恐惧与崩溃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肾上腺素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僵直!我根本顾不上膝盖的剧痛,手脚并用,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狼狈和疯狂姿态,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
身体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带来一阵钝痛,但我毫不在意!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纸人!它转头的动作似乎停止了,但那诡异的笑容在雾气中显得更加阴森。
跑!必须跑!离它越远越好!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酸软无力。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左前方浓雾深处,似乎有一个狭窄的、黑黢黢的缺口——像是一条小巷的入口!
没有丝毫犹豫!求生的本能驱使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那个黑暗的缺口!什么方向,什么主街,什么灯笼路,统统抛到脑后!只要能逃离这个会动的纸人,逃离那无处不在的唱腔和怪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进去!
就在我连滚带爬地扑进那条狭窄巷口的瞬间——
“呼啦!”
一阵极其轻微的风声,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败气息,猛地从我头顶掠过!
我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整个人扑倒在地,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撞在巷内的墙壁上,光柱剧烈晃动。
惊魂未定地抬头,手电光柱恰好扫过巷口上方。
只见一个灰白的、飘忽的影子,如同被风吹起的巨大纸片,无声无息地、轻盈地飘过了巷口!它没有脚,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人形的、边缘模糊的轮廓,在浓雾中一闪而逝,瞬间融入了另一侧的白色深渊!
是它!那个灯笼下的鬼影!它刚才就在我头顶!
如果我慢一步,或者站直了身体……
一股冰冷的、后知后觉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比刚才直面纸人时更甚!那是一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战栗!
我瘫倒在冰冷湿滑的小巷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手电筒的光柱斜斜地打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照亮了一小片布满霉斑和裂缝的砖石。
暂时安全了?这条狭窄、黑暗、散发着更浓重霉味的小巷,会是暂时的避风港吗?
我不敢有丝毫放松。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脱感,我摸索着捡起手电筒,警惕地照向巷子深处。浓雾在这里似乎稀薄了一些,但也更加凝滞,手电光勉强能照出十几米的距离。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是高耸、破败、仿佛随时会倒塌的砖木结构房屋墙壁,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如同无数张开的嘴巴。
我挣扎着爬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侧耳倾听。
戏台的唱腔和那“嘻嘻”的怪笑声似乎被隔绝在了巷子外面,变得极其微弱模糊。但一种新的、更加压抑的死寂笼罩了这条小巷。只有我的心跳和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