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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后，宋红梅捂着胸口说难受。
宋雪芝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给她拿药，“妈，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宋红梅端起热水喝了一口吃药，叹气道：“今儿也是实在被气着了，那个周卫东可真不是东西。”
宋雪芝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妈……”
她想起在梦境里，母亲就是因为癌症引起的心脏病发去世。
周卫东的“外甥”有心脏病，宋红梅同样也有。
宋雪芝心中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要赚到钱带母亲去国外手术。
“跟你妈客气什么。”宋红梅放下搪瓷缸，有些好笑。
“对了，大哥他现在怎么样？”
“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他的婚事让我发愁。他现在这样，根本找不到对象。上回我跟你爸提了一嘴想找关系把他转成正式工，你猜你爸怎么着？他不同意！”宋红梅想起这个就气呼呼的，还亏她当初同意把闺女的工作转给杨招娣了呢。
早知道，不如给自己大儿子！
“反正这次回去，要实在不行，你就把给招娣的工作抢回来……”
宋雪芝摇摇头。
已经给出去的东西，哪儿有那么容易。
何况当时她把工作转给杨招娣，也是收了六百元转让费和一些票券的。
宋红梅这次来，还给闺女带了不少吃的。
她和杨来顺在的厂子福利好，逢年过节都会发罐头、腊肉之类的吃食，全都被她攒了起来。
晚上她跟楼下大娘借了炉子，简单烧了一顿饭，母子俩坐在狭窄的屋子里将就吃。
可吃到熟悉的家常饭菜，宋雪芝眼眶还是情不自禁红了。
她想家了。
宋红梅看出她的情绪，往她碗里夹着肉，絮叨：“多吃点。等你跟周卫东把婚给离了，你就回咱苏城去。待在这北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好，到时候妈给你介绍，重新找一个好男人……”
重点是要离家近，最好就在苏城。
这样就算女儿被欺负了，娘家也可以给她撑腰。
宋雪芝摇摇头道：“妈，我不打算回去了。”
“你不回去你待在这边做什么？！”宋红梅急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宋雪芝苦笑道：“家里地方小，没有我住的地方。我已经在这边找到了一份工作，算是可以稳定下来。”
“家里小，你和招娣一块挤挤，还是能睡下的……”
不过听到她有了工作，宋红梅反应才没那么大。
但宋雪芝在国营饭店里又不是正式工，还离周卫东那么近，她还是不赞同女儿留下来。
与其呆在这里，不如回去相亲嫁人。
可宋雪芝偏偏又不想嫁人，这就造成了母女俩之间的矛盾。
宋红梅说她请了假，这次最多在这边待五天。
她本想把女儿一起带回去的，但眼下这个情况也不可能，只能先处理好他们退婚的事。
等见到周卫东，宋红梅肯定要找他茬的。真以为她家宝贝闺女背后没人了？可以任由他欺负？
她见过这个女婿的照片，但还没见过他真人。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能把她女儿迷成这样！
这一夜，宋红梅想着许多事情没睡好。
宋雪芝同样辗转难眠。
她想了一下还是没打算将嫁妆钱也被周卫东拿走的事情告诉母亲。
她知道一旦自己说了，宋红梅肯定会想方设法帮她把钱要回来。
但她不想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了，最重要的是宋女士的身体……
母亲心脏本来就不好，宋雪芝怕刺激到她。
要真害得母亲在这边出了什么事，她会后悔死。
反正她自己一定也能把钱要回来。
那笔钱，不可能白白便宜了那对渣兄妹。
次日宋雪芝早起就去上班了。
宋红梅起得比她还早，本来说要给她做早饭，宋雪芝道：“不用了妈，饭店里包一日三餐。”
宋红梅心想国营饭店福利待遇也还成，便提出要跟她一块去单位看看。
母女俩坐公交车再次来到部队，宋雪芝进去放好东西，领了自己的今日份免费早餐——两个玉米烙饼和一杯现磨豆浆。
宋女士还没吃东西呢，她本来想掏钱给母亲也买一份，但老谢看她母亲过来看她，很大方地直接从厨房蒸笼里又拿出了两个烙饼。
“拿去吃吧。”
宋雪芝感激道完谢，就把吃食拿出去给宋女士了。
宋红梅见到她在这边有了稳定工作，稍稍放心之余，又很心疼。
自己闺女以前在老家那边干的可是供销社店员！那神气的，出门别人都尊敬得多看两眼。
但在这边，却只能做饭店打杂辛苦端菜的服务员。
这年头工作也是分三六九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