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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
看那跪在牌位前的影子很像他。
他是直接来的祠堂？怎么在客厅没有一个人提到他在这？
凌夕颜蹙眉。
灯也没开，只有供桌上的烛火在门口吹进来的微风里晃荡。
刚刚没看清，一脚迈进来了，要是知道他在这，她就不来了。
凌夕颜把那只脚又缩了回来，想悄悄的退出去，脚还没落地，前方的人就喊了她一声。
“颜颜。”
声音有些沙哑，烛影中傅珩转过了脸。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门口那影子还是他印象中的纤弱模样，不同的是以前他一唤她，她就会朝他走过来。
现在，她站在那，像是站在天边。
“你还怕我？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傅珩略带讽刺的笑了笑，笑容在摇曳的微光中凌夕颜看不清，语气她听出来了。
怕倒没有，纯粹的不想跟他站一块。
“我是来给爷爷上香的，既然你在，那我就等一会好了。”
她不想废话，转身想走，一转过来，就听身后一声急切的呼唤：
“颜颜……”
她不想理，却没想到又听见一阵混乱的撞击声。
怔了一下，她疑惑的回头，就见刚刚还跪着的傅珩不知道怎么的趴供桌跟前了，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在供桌上，供桌上的一支烛台被他碰掉了，刚好落在他脚边，烛火还没灭，就在他裤脚边晃悠，他人却没动，好像还没察觉到火药烧到他了。
眼看着火苗已经沾上傅珩的裤脚了，凌夕颜还是跑了进去。
先一脚踢开烛台，然后扶住了还趴在那的傅珩。
“你怎么了？”
“可能跪久了头晕。”
从声音来听，不像是装的。很虚弱，很沙哑，他转过脸望着她，借着供桌上的烛火，凌夕颜这才看见他脸上表情也似乎很痛苦，眉心拧的紧紧的，眼神里也没别的情绪，只有难受。
今天是小年，老太太把家在云城的佣人都放回去了，眼下门外没人，喊人搭把手都喊不到。
凌夕颜想了想，抓紧了他的胳膊：
“你是不是病了？能走吗？”
“不知道，这两天确实有点不舒服。工作忙，没在意。”
傅珩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凌夕颜的手势站直了，凌夕颜瞄了一眼地上的那已经灭了的烛火，想着让傅珩先自己站着等一下，她把这里收拾一下。
毕竟他们是来上香的，弄乱了，岂不是对先人不敬？
哪知道，她刚想松手，傅珩的腿突然打了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样栽倒了。
凌夕颜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他一栽过来，直接把她带倒了。
眼前一晃，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浅浅的闷痛。
地砖很硬，但是有一只手在她脑袋要着地的时候突然拖住了她的后脑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她那刚刚震荡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她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在她右侧肩上位置那张脸，他也费力的抬起了脸，正盯着他。
“颜颜……”
声音像揉了一把细沙，低沉嘶哑，眼睛里烛光微闪，似乎透着一丝潮湿。
恍惚中，仿佛某个深夜，也有过这样的画面。
暗淡的光影里，她离他很近，很近……脑中混乱，有些什么东西喷薄欲出，但就是想不起来。
费劲的想着，头都快想疼了。那双手也被他压麻了。
高大的身体整个压在了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推他手都抽不出来。
“傅珩。”
她喊了一声，傅珩这才抬了抬头。
“对不起，伤到你了。”
是不是男人离过婚之后就会变得格外温柔？
可笑啊，这么好，为什么会离婚？
“你赶紧起来。”
凌夕颜想把被他压得严严实实的手抽出来，傅珩却没挪开，反而腾出了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
昏黄的烛光洒在这张脸上，为她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将她本就温柔秀丽的五官衬的越发的娇美可人。
以前的自己简直是瞎子，这样美好的脸，为什么视而不见？
“颜颜，我是爱你的……”
傅珩呢喃，凌夕颜为这句话愣怔时，脸上突然一湿。
那是，眼泪？
他的眼泪掉在了她右边脸颊上。
他哭了？
烛光里他的眼睛里确实折射出了一层水光。
他捧着她的脸，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哀伤。
这男人，可能真的病了。
还病得不轻。
凌夕颜无语，再次用力挣扎，想把那双手抽出来，把这山一样沉重的男人推开。
还没等到她抽出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悬了空。
眼前一道黑影乍然出现，把傅珩抓起来，扔了出去。
“砰。”
傅珩沉重的身体砸在供桌边，桌子震了震，桌上的烛火又倒了几盏。
傅司聿？
凌夕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突然降落在自己眼前，他一弯腰攥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就又松开了她，随手又攥住了傅珩的衣领将傅珩提了起来，扬起一拳对着傅珩的脸塞了过去。
“砰。”
皮肉相碰的闷响，惊的凌夕颜心肝颤，眼见着那拳头又要砸过去，她赶紧抱住他的胳膊。
她还没开口，傅司聿一记阴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你还护着他？”
“不，不是，你误会了。他好像生病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凌夕颜急忙解释，随后看向傅珩。
傅珩衣领还被傅司聿提溜着，他本来就站不住，挨了一拳更站不住，也没挣扎，就靠在供桌边，一只手擦着嘴角的血迹，另一只手往后反抓着供桌边，寻求支撑。
他没解释。
因为有人帮他解释了。
这也是让傅司聿恼火的地方。
他瞟了一眼傅珩，扭头就冲凌夕颜冷叱：
“松开。”
“……”
凌夕颜下意识的更抓紧了他。
“这是祠堂，爷爷的灵位面前，你非要动手吗？”
关键是，老太太他们还在前屋等着呢，若是真打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在小年夜给老人家找不痛快？
她想把那只凶狠的拳头给摁下来，指尖那点轻微的力道却成了浇在火星上的滚油，傅司聿眼底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