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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玻璃瓶的碎裂声惊天动地。
凌夕颜刚坐沙发上拿起手机准备把张律师转给她那些清单的再看一遍，听到这一声吓得手机都掉腿上了，她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赶紧起身跑了过去。
“怎么了？”
她站在门口问。
里面悄然无声，她不禁揪紧了眉，抬手敲了敲了门：
“傅司聿？”
还是无人应答。
乔瑞说他的脑震荡比外伤要更加注意，不会洗个澡把自己洗晕了吧？
“傅司聿？”
她更急切的敲门，还是没等到回应，一时忍不住，她直接拧开了门。
门一开，她第一眼往浴缸那看。没人，圆形的大浴缸里只有浅浅的热气在蒸腾。
再往盥洗台那边看，心立刻咯噔了一下。
他已经脱了衣服，上半身不着片缕，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宽肩窄腰修长的小腿，毫无预警的齐齐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但是此刻，她也顾不上尴尬，因为他双手撑在盥洗台边，低着头，弓着身，看上去很不正常。
“你怎么了？”
凌夕颜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往他身上一看，视线突然又凝在了他的背上。
除了枪伤之外，他背上还有好几道长长的伤痕。
又不是新伤，是明显愈合了很久的旧伤。
这是怎么来的？
正疑惑着，傅司聿朝她转过来，一手依旧撑在台边，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抚着额头：
“头晕。”
剑眉轻蹙，语气弱弱的，平日里那看上去总带着三分邪气的眼眸也染上了点点委屈难受的的情绪。
好像在说：你不知道我脑震荡还没好吗？还问？
也是，就不该让他洗这个澡。
凌夕颜懊悔，原本扶在盥洗台上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他那只撑着台面的胳膊。
“你还是别洗了，先回去躺着我给乔瑞打电话。”
“这么晚了，你麻烦人家往这边跑一趟？”
“……”
不应该吗？这不是他的工作吗？
凌夕颜怔了怔，还没说话，那只手臂就从她掌心滑出去了。
“好几天没洗澡了，不洗澡我睡不着，你出去吧。”
他抚着额头朝浴缸走去。
天呐，这路都走不稳，别一头栽进浴缸里淹死了。
“你这样能洗吗？”
凌夕颜不放心，还是跟了过去，在他上浴缸的台阶时又扶住了他的胳膊。
“可以的。”
傅司聿说的很肯定，还没等凌夕颜接上话，又话锋一转，为难道：
“就是后背不好擦，伤口还疼，胳膊伸不过去。”
“还疼吗？前两天你就说不疼了。”
凌夕颜顺着他的话又看向了他后背上的伤口。线已经拆了，缝合的痕迹还没有消下去，很明显，有点吓人，看得她不禁又蹙眉。
“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骗轻飘飘的丢过来，凌夕颜心尖一紧：
“谁担心你了？”
“原来你不担心我，那当我没说，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擦擦后背？”
很顺毛的样子，都不忍心拒绝。关键是，这个澡他铁了心要洗，再磨蹭，真晕了，还真危险。
“行吧，不过不能洗太久。本来泡澡就容易引起头晕。”
她扶着他进了浴缸手才撤回来
“好。”
凌夕颜看不见的地方，傅司聿笑了笑，随即调整了个半坐半躺的姿势，靠在了浴缸壁上。
水是提前放的，没到腰侧以上，傅司聿就给关了。
凌夕颜没进过主卧这个浴室，扭头瞄了一下才从旁边的金属架上拽了两条毛巾下来。一条扔给了他，一条捏在她自己手里。
她站在傅司聿身后，扔毛巾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了浴缸里。
那两条长腿随意的伸展在水下，水略深，浮力大，腰间的浴巾被水波带起，上下浮动，好像，好像很不牢靠的样子，感觉他随便动一下，那水波就能把这浴巾给掀了。
脸一烫，她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就当，就当给天天洗澡吧。
她往傅司聿的右边挪了挪，弯着腰把毛巾浸到水里打湿，傅司聿看着那只手伸到水里，目光又顺着那只雪白纤细的胳膊的往上爬，落在了她垂在他眼前的那张脸上。
离得很近，那耳旁毛茸茸的碎发都擦到他脸上了，制造出了一层让他禁不住呼吸变得急促的酥，痒感。
怕吓跑了她，他将脸又转了回来，佯做镇定拿起她刚刚扔给他的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洗起了手臂。
凌夕颜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傅司聿刚才的注视，心正不自觉的砰砰乱跳，他又把目光转开了，这让她松了口气。
湿漉漉的毛巾搭上傅司聿的肩上，顺着这肩颈流畅的线条往下擦，还没碰到枪伤的地方，她的指尖就碰到了一点点微微的凸起。
就是她刚才看见的旧伤，好几道印记，纵，横交错杂乱无章，颜色虽然很淡了，但是指尖下那凸起的感觉告诉她，这伤当时很深。
很深愈合了之后才会留下这样的增生凸起。
看上去像鞭子抽出来的。
他一个豪门少爷，又不是就被卖进黑工厂打工挣钱的劳工，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痕呢？
想着想着，凌夕颜不禁咬住了唇角，右手的毛巾也停下了，左手的指尖顺着那伤痕抚下来，越看越心惊。
傅司聿感觉到了女人温软的指腹在他背上制造的涟漪，他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侧脸看向身后。
“吓着了？”
“没，没有。”
凌夕颜回神，慌忙屈起了手指：
“吓到不至于，就是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淘气被老爷子揍的。”
傅司聿笑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凌夕颜盯着那些伤痕，不太相信。
“老爷子那么疼你会下这种狠手？这在当时怕是皮开，肉绽了。”
那可不嘛，比皮开，肉绽还吓人呢。
傅司聿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他刚想说话，耳旁又想起了凌夕颜轻柔的嘀咕。
“我还以为是你创办‘深蓝’的时候被什么黑帮绑架了，打的。”
女人揪心的呢喃中，男人禁不住笑出了声。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真能想。不是的，别胡思乱想，都过去了。”
傅司聿稍稍转了下身，让视线更方便捕捉身后那人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老太太说的？”
“深蓝吗？嗯。”凌夕颜点头：“那天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说你。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成就。”
“你从来都不关心我的事，怎么会知道？”
掩饰不住的幽怨。
凌夕颜怔了怔，一挑眸正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睛，望着这双眼睛，她总有一种凝视深渊之感，总感觉在往前滑一寸，就会掉下去，深陷其中。
在滑落之前，她赶紧撤回了目光，左手的毛巾又胡乱的擦了起来。
“我想起一件事，有必要去补办一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