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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烬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贪婪，重新看向李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属于长辈的威严与“公正”。
“李玄。”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能胜萧焱，确实……出人意料。”
“此剑之威，堪称惊天动地。”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而带着训诫的意味。
“然，修真之路，浩瀚无垠。”
“外力终究只是外力，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界考之地，玄奥莫测，规则压制无处不在。”
“若到了那等无法依仗外物之地，你这身看似耀眼的战力，顷刻间便会原形毕露，被打回原形。”
“金丹中期，终究只是金丹中期。”
“莫要被一时之利蒙蔽了双眼，根基不稳，大道难成。”
“切记，修行之本，在于己身。”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字字诛心。
既是在为萧焱、为自己这一脉强行挽尊，暗示李玄胜之不武。
也是在警告李玄，更是在提醒在场所有人，李玄的强大，全靠那把剑，离了那把剑，他什么都不是！
李玄静静地听着，脸色因消耗巨大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依旧平静深邃，如同无波的古潭。
他并未反驳，只是握着九霄神剑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分。炎烬长老那番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字字诛心的训诫，如同无形的冰针，刺在空气里，让刚刚因惊天一剑而沸腾的气氛迅速冷却下来。
无数道目光在李玄苍白的面容和那柄古朴长剑之间逡巡，惊疑、贪婪、忌惮、幸灾乐祸……种种情绪交织。
“呵。”李玄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似嘲弄，又似疲惫。
他没有去看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萧焱，也没有理会炎烬长老那锐利如刀、隐含贪婪的审视。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手中的九霄神剑归入丹田。
那动作看似平常，却仿佛在收起一件足以倾覆天地的凶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
剑身隐没的刹那，他身上那股因神剑解封而流露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锋锐之意，也随之消散无形，只留下一个气息略显虚浮、脸色苍白的金丹修士。
他朝着高台上宣布结果的烈阳长老方向，微微颔首示意，动作不卑不亢，却也没有半分胜利者的张扬。随即，便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朝着演武场外走去。
脚步沉稳，脊背挺直，仿佛刚才那差点斩灭化神、震动全场的一剑，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然而，只有李玄自己知道，体内此刻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初次尝试解开九霄神剑第二层封印，哪怕仅仅动用了一丝力量，对他身体的负担也远超想象。
丹田内的金丹光芒黯淡，灵力近乎枯竭，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胀痛，识海更是隐隐作痛，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隐痛。
炎烬长老最后那番话，像是一根毒刺，虽伤不了他的道心，却也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柄神剑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无穷的麻烦与觊觎。
‘界考……规则压制……外力……’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盘旋。
炎烬的话虽然刺耳，却也不无道理。
界考之地神秘莫测，若真如其所言，有压制外物的规则，那九霄神剑这最大的底牌，便可能失效。
届时，自己这金丹中期的修为，面对那些真正的天骄和老怪，又该如何自处？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悄然滋生。
“李师兄……”
“李师弟……”
当他走过人群时，不少炎殿弟子下意识地想上前打招呼，声音里带着敬畏和激动，但接触到李玄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神，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疲惫与冰冷时，涌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纷纷敬畏地让开道路。
敬畏源于那一剑，而那份沉默的冰冷，则让人不敢轻易打扰。
李玄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穿过人群，离开了这片刚刚见证了他辉煌与虚弱并存的演武场。
他需要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恢复这几乎被掏空的身体。
烈阳长老也看出了他的不对，立刻传音让赵铁山急忙追上，带李玄二人去休息。
然而炎烬长老那老狐狸最后的目光，让李玄如芒在背。
那一剑的震慑能持续多久？
对九霄神剑的贪婪，又会让多少暗处的眼睛盯上自己？
他毫不怀疑，此刻自己已成为无数人眼中的“移动宝库”。
就在李玄的身影消失在演武场入口的阴影中时，高台之上，炎烬长老收回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被几名炎殿弟子手忙脚乱搀扶起来、依旧失魂落魄、裤裆湿濡的萧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