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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毁灭宣言,仿佛只是投入深渊的一颗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真正激起。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温柔而坚决地,漫过他的口鼻,淹没他的意识。
那点昏黄的余温,明灭的频率越来越慢,光芒越来越黯淡…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融入这无边的冰冷与黑暗。
在凉亭倾颓的断壁残垣下,那圈守护着孙悟空残躯的微弱金色光圈,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岛,在周遭毁灭能量的冲击下顽强地明灭着。
光圈表面,那道由燃魂掷棒撕开的裂痕,在血月光华、尸佛威压、混沌风暴的持续冲刷下,正缓缓地、不可逆转地…扩大。
细密的金色梵文碎片,如同剥落的墙皮,从裂痕边缘簌簌掉落,瞬间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湮灭。
光圈内部,比外界更加死寂。
那点代表着悟空最后一点破妄本源真灵的星火,蜷缩在残躯的眉心深处,微弱得如同寒夜荒野里最后一粒将熄的萤火。
它沉寂着,感受着自身的存在随着光圈裂痕的扩大而一点点流逝,如同沙漏中即将流尽的沙。
死亡,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唐三藏识海中那点人性烬火的余温,明灭到最黯淡、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就在那点微弱的昏黄光芒,最后一次极其艰难地试图亮起,却又力不从心地迅速黯淡下去的瞬间——
光圈内,那点沉寂的、仿佛已与冰冷残躯融为一体的星火,极其极其轻微地…又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不再是沉睡心脏被针刺的微颤。
更像是在无边黑暗的冰海中,一块小小的浮冰,被远方另一块即将沉没的浮冰,在沉没前最后激起的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轻轻触碰到了。
那点星火核心,那源自破妄本源、象征着洞察真实与不屈反抗的微芒,在这微弱到近乎幻觉的触碰下,猛地凝聚了一丝!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暖意,如同初春破土的第一缕嫩芽,艰难地穿透了包裹星火的极致冰冷与虚无。
那暖意,来自那道即将熄灭的凡尘烬火。
它没有力量,没有神通,只有一种最本源的、属于“生”的挣扎,属于“人”的存在印记,属于对不公命运最朴素也最决绝的——反抗余温。
这丝暖意,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悟空星火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
“取…经…”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来自遥远时空尽头的意念碎片,在那点凝聚了一丝的星火中,极其模糊地闪过。
不是声音,不是语言,只是一个纯粹意念的涟漪。
带着疑惑,带着不甘,带着一丝…被那缕同源余温唤醒的、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本能叩问。
光圈外,毁灭的风暴依旧在肆虐。
光圈内,那点星火依旧微弱。
但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毁灭之中,一点源自两个濒死灵魂最微弱共鸣的生机,如同在焚尽的灰烬深处,悄然探出了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嫩绿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