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黑色的轿车驶入秦家庄园,平稳地停在了侧楼门前。
秦观澜熄了火,拿起副驾驶座上的药袋,第一时间走向了叶舒居住的侧楼,而不是那栋属于他和温婳的主楼。
推开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叶舒正穿着睡裙,半靠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苍白和病弱。
“观澜,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有气无力的柔软。
秦观澜的心瞬间就被这副景象攫住了。
怜惜与愧疚涌上心头。
“怎么还没睡?”他快步走过去,将药袋放在茶几上,“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很不舒服?”
他打开药盒,倒了一杯温水,将药和水杯一起递到她面前:“快,先把药吃了,会好受一点。”
叶舒没有立刻去接,反而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秀眉,眼神望向窗外主楼的方向:“观澜,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些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不要去看看温小姐?”
她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一副既担心又不敢多言的模样。
秦观澜闻言,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不急。”他的语气冷淡下来,“她能在家里出什么事?倒是你,头还疼得厉害吗?”他将水杯又往她唇边送了送,语气不容置喙,“先吃药。”
他提到温婳时那瞬间的冷漠,与此刻对自己的温柔关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舒心底划过一丝得意的窃喜,她顺从地张开嘴,将药片吞了下去,双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眼中水光潋滟:“观澜,你对我真好。”
这副全然依赖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秦观澜的保护欲。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自责:“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初温婳闹脾气,非要怂恿我妈把你和安宁赶走,你也不会在外面受那么多苦。所以,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叶舒姿态放得更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大度:“其实……我也可以理解的。”
“温小姐毕竟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当然希望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一个人身上。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徐家给她撑腰,脾气大一点,也是难免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没关系的观澜不管她对我们母女做什么,我……我都可以忍受的。”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了秦观澜的心上。
懂事,体贴,又如此善解人意。
和只会用冷脸和嘲讽对着他的温婳,简直是云泥之别。
“温婳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秦观澜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不过叶舒,你也不必自卑,更别把她太放在心上。她算什么高贵出身?不过是运气好,被徐家收养了几年而已。”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以为徐宥白对她有多好?无非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免得落下一个对养女弃之不理的坏名声。徐宥白在国外有自己的事业,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等他走了,你看温婳还拿什么神气?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番贬低的话,让叶舒的心情愈发愉悦。
她乖巧地点点头,柔声道:“嗯,我知道了,我会的。”
内心的狂喜几乎要压抑不住。
秦观澜到现在,竟然对温婳重伤入院的事情一无所知!
救护车来过,徐宥白也来过,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全都没碰上。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秦观澜又陪了她一会儿,确认她头痛有所缓解,又看着她带着安稳的睡颜躺下,这才离开了侧楼。
当他推开主楼大门时,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与黑暗。
他随手打开玄关的灯。
大厅里空无一人,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被擦得锃亮,倒映着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早已被叶舒处理得干干净净。
秦观澜换鞋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落在了玄关旁那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上。
那花瓶歪倒在地毯上。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将沉重的瓷瓶扶正,放回原位。
心里只当是哪个佣人做事粗心,打扫时不小心碰倒了,并没多想。
他完全不知道,就在一个多小时前,这个冰冷的瓷瓶曾被高高举起,对准了他妻子脆弱的头颅。
他迈步走上楼梯,路过温婳房间时,习惯性地看了一眼。
房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透出任何光亮。
她已经睡了?
秦观澜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也好,省得他还要进去看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听她那些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
他实在没有心情在深夜里还和她爆发争吵。
如此想着,他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整个主楼,彻底陷入了沉睡般的死寂。
秦观澜洗漱完毕,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脑中回想着叶舒那柔弱依赖的模样,心中一片安宁。没有丝毫负担地,缓缓进入了梦乡。
在他安然入睡的同一时刻。
医院的温婳结束了抢救。
“医生!”一直守在外面的徐宥白冲了上去,关切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安抚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徐先生你先冷静一点。”
听到这句话,徐宥白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猛地一松。
“病人非常万幸,头部受到的撞击虽然导致了外伤和大量出血,但初步的CT检查显示,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形成颅内血肿。”
“但是,”他指了指刚被护士推出来的病床,“她的左腿骨折。我们已经为她做了紧急的复位和固定手术,但伤势很严重,后续需要好好休养,而且不能保证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徐宥白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被推出来的女人身上。
温婳安静地躺着。
她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有血迹隐隐渗出。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左腿被高高吊起,打上了厚重的石膏。
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冰冷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缓慢地注入她脆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