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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郎，你怎么了？”
许柔见顾承宴盯着楚明昭看，下意识地往顾承宴身前挪了半步。
刻意扬起的下颌，目光像淬了针似的扎向楚明昭，那眼神里的警惕与敌意几乎要溢出来，“大嫂，我们已经换夫了，是顾家长媳，就该守好本分，别再肖想不属于你的人，尤其是我的夫君！”
楚明昭被她这副姿态逗得心头嗤笑，脚步顿住，眉梢微挑。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怕失去什么。
许柔娇见她停下，以为她被自己的气势震慑，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眼神里的警告更甚。
楚明昭终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楚：“放心吧！你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小心翼翼护着的人，在我眼里，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说完她转身离开。
许柔娇气得暗暗跺脚。
回头却见顾承宴还在盯着楚明昭的身影，她顿时脸色微变，“宴郎……”
“我没事，你还怀着孩子，回去休息不要劳累了。”顾承宴收回目光，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却比希望冷淡了许多。
许柔娇没有察觉到，只是坐在旁边，非要留下来照顾他。
“宴郎，你知不知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要知道她嫁给顾玄煜，他就战死沙场，现在换嫁给他要是顾承宴再死了。
别说朱氏会恨死自己，那整个京城都会认定她克夫。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许柔娇就惶恐不安，觉得楚明昭必要死。
“宴郎，这次的事肯定是楚明昭干的，她想害死你。”
顾承宴眼底闪过抹冷芒，“我知道。”
他被砸晕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顾家未来会被一个神秘男人灭门了。
他说，因为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不该动的人，就是楚明昭。
楚明昭突然对自己冷漠疏离，又对顾家这么大的敌意。想必早就跟那个神秘男人有一腿了吧！
哼！
“放心，我不会放过她。”顾承宴面容变得更加阴沉。
见她对楚明昭如此厌恶，许柔娇心里就松了口气。
……
楚明昭回到栖光院，想清了许多事，觉得自己之前的确太过操之过急了。
这次算计顾承宴，让他有所察觉。
那下次就没有这么容易，还是需要一步步来。
“叫冷夜过来见我。”
此时，顾玄煜在书房。
张嬷嬷进来禀告，“主子，少夫人又找你过去一趟。”
“她在清福院受委屈了？”顾玄煜坐在书桌前，放下手里的折子，抬头问道。
张嬷嬷哭笑不得，“少夫人没有受委屈。只是似乎看世子活着回来了，不太高兴。”
顾玄煜眉头微蹙，“莫非她知道了……”
张嬷嬷疑惑。
顾玄煜看她一眼，没有多说起身走出书房。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顾玄煜还是希望楚明昭可以饶了他一命。
“属下见过少夫人。”
楚明昭坐在书桌前，拿出了一副画像给他。
“帮我找一个人。”
顾玄煜依言拿起画像，目光落在纸面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画像上的男子侧身而立，脸上覆着一张样式简洁的玄铁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截挺直的鼻梁。
他身披及地的黑色披风，边缘在画中被勾勒出翻飞的弧度，虽只有侧脸，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此人有点眼熟……”顾玄煜低声自语，可再细想，又实在记不起在哪见过这样一副装扮的人。
他抬眼看向楚明昭，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少夫人，这位是？”
楚明昭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目光落在画像上，眸色柔和了些许，那是顾玄煜从未见过的温软。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怅惘，只知道前世顾家覆灭时，是他做的。
“他是我的恩人。”
若不是他，她怕是到死都难消心头之恨，没有办法堕入轮回，生生世世都是孤魂野鬼。
顾玄煜看着她提起这个男人时，眉眼间不自觉漾开的柔和，像冰封的湖面忽然融了一角，那点暖意竟让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阵沉闷。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画像，声音微沉：“那他叫什么名字？可有正脸的画像？”
楚明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摇了摇头：“没有。”
她那时已经死了，魂魄飘在半空看着的。
那晚火光通天，又是黑夜，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只记得这张侧脸和一身黑披风。
是凭借记忆画出来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名字，更是无从得知。”
顾玄煜低头，视线再次扫过画像上那截冷硬的下颌线，眸光沉沉地暗了暗。
抬眼看向楚明昭，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少夫人找他，是为了感谢？还是……”
说着顿了顿，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声音里裹挟着不易察觉的探究：“还是因为，少夫人对他十分挂念？”
楚明昭闻言，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眼神陡然冷了几分。
她抬眼看向顾玄煜，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冷夜，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声音不高，却多了分压迫力：“探究主子的心思，是你该做的事？你平时跟着顾玄煜，也是这般不知分寸吗？”
顾玄煜神色微顿，心头猛地一凛。他方才一时失察，竟忘了自己此刻是以“冷夜”的身份待在她面前，而她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这般带着私念的追问，的确僭越了。
他迅速敛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垂下眼眸，恭敬地拱手道：“属下失言。少夫人放心，属下这就去查此人的踪迹，定不辱命。”
说完，他拿着画像，转身快步离开了栖光院。
回到书房，顾玄煜将画像递给候着的暗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照着这个样子，把人给我找出来，越快越好。”
暗卫接过画像，瞥见自家主子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翻涌的沉郁，明显是心情不佳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暗卫退下，书房里只剩下顾玄煜一人。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眉头紧紧蹙起。
方才楚明昭提起那个神秘男人时，眼底那抹不自觉的温软，像一根细刺，牢牢扎在他心上。
那是她从未给过旁人的神色，连对自己这个“夫君”，她都从未有过这般柔和的模样。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顾玄煜抬手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