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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了？”顾老夫人猛地从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弹起来，捏着佛珠的手都在发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急切，“太医亲口说的？没看错？”
“千真万确！”丫头连声道，“宫里的李太医刚诊完脉，说脉象滑而有力，是稳稳妥妥的喜脉，错不了！”
顾老夫人踉跄着坐回椅子，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却慢慢绽开笑意，嘴里喃喃道：“好，好啊……看来玄煜那绝嗣的病症，是真的好了！”
她攥紧佛珠，眼底的愁绪与喜悦交织，“快，扶我去栖光院！”
侯府又要添丁了，老夫人当然开心。
栖光院里早已乱作一团，却又透着股压抑的喜气。
顾玄煜守在床边，紧握着楚明昭苍白的手，向来冷硬的眉眼此刻满是后怕与欢喜。
朱氏、许柔娇等人站在角落，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眼底却藏不住嫉妒与不甘。
楚明昭若是生下子嗣，在顾家的地位便彻底稳了。
还有以后的顾家都是她的。
顾老夫人一进门就直奔床边，见楚明昭气息微弱地躺着，忙问：“太医，少夫人和孩子都安稳吗？”
李太医躬身回话：“老夫人放心，夫人只是体虚气弱，加上跪了许久耗了心神才晕倒，胎儿倒是安稳得很，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三个月？”顾长风先是一怔，随即眼神沉了沉。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心思活络起来。
朱氏悄悄撇了撇嘴，三个月前正是楚明昭刚被接入侯府不久的时候，她竟瞒得密不透风！
许柔娇更是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怨怼。
难怪楚明昭敢那般硬气，原来是有了靠山！
她早就知道顾玄煜没死吗？
所以她是故意算计自己，将她的一切夺走的。
顾老夫人何等精明，瞬间想通了关节，看向床上楚明昭的目光复杂起来。
她这哪是撑不住晕倒，分明是算准了时机，借着罚跪祠堂这桩事，将怀孕的消息“被迫”公之于众！
既博了同情，又堵了所有人的嘴，这丫头，心思竟这般深！
顾玄煜却不管这些，只要楚明昭和孩子没事，其他都不重要。
他抬手抚上楚明昭的脸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昭昭，辛苦你了。”
楚明昭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摇了摇头，看向顾老夫人和顾长风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祖母，父亲，是儿媳不好，隐瞒了身孕……”
顾老夫人哪还舍得责备，忙上前打断她：“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快好好歇着。”
她转头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最好的补品都给少夫人端来！以后栖光院的伺候，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若少夫人和腹中胎儿有半点差池，仔细你们的皮！”
朱氏等人忙应声附和，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楚明昭，真是好手段！
朱氏盯着楚明昭的肚子眼底闪过抹冷芒。
回到紫竹院便让下人都退了，只留下心腹庄嬷嬷。
“嬷嬷，这个孽种不能留。”
“当初给他下了绝嗣药，怎么就好了？”
朱氏心里气急了，顾玄煜不是顾家血脉，顾家的一切不能给他。
所以她偷偷给他吃了绝嗣药，在他受伤的时候，让太医说他是因为受伤才绝嗣的。
哪知道他竟然真的解了那毒！
“夫人，如今大公子他不是小时候了……”
朱氏好几次都在他小时候就想弄死他的。
可惜都被他逢凶化吉。
最严重的一次，是被老夫人救的。
顾玄煜才对老夫人格外孝顺。
“那怎么办？若这个孩子出世了。侯府的一切不就是她楚明昭得了吗？”
庄嬷嬷道：“那也只能让别人做，决不能让大公子发现，否则当年的事就……”
她没有往下说，朱氏心里也清楚。
被顾玄煜知道毒杀他的孩子，必然会怀疑。
毕竟虎毒不食子，她若是亲祖母怎么会这样？
“不是还有朱燕和许柔娇吗？”朱氏冷冷道。
她让人接朱燕来就是为了对付楚明昭的。
早知道朱燕爱慕顾玄煜。
让她嫁给凌王做侧妃，她岂能甘心？
不需要她做什么，朱燕和许柔娇都不想楚明昭生下这个孩子。
……
“哐当！”
一只描金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许柔娇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怨毒地扫过满室精致陈设，抬手又将桌案上的青瓷瓶挥落在地，“贱人！果然怀了孽种！”
丫鬟们吓得纷纷跪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给我滚出去！”许柔娇厉声呵斥，满屋子的人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楚明昭若生下顾家的嫡子，她在侯府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恰在此时，顾承宴掀帘而入，看到满地狼藉，眉头瞬间拧紧：“又发什么疯？”
“发疯？”许柔娇猛地转头，眼眶通红地瞪着他，“顾承宴！楚明昭怀孕了！三个月了！你聋了还是瞎了，现在才回来问我？”
顾承宴脸色骤然一变，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说真的？她真有了？”
“千真万确！太医都亲口认了！”许柔娇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愤怒，“那天我找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让你早做打算，你倒好，只顾着跟那些狐朋狗友喝酒，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要是当初听我的，早点把那贱人的肚子弄没，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她越说越气，狠狠捶了下桌子：“祠堂那日，我特意让人在送去的饭菜里下了药，可那贱人精得很，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一口没动全让人撤走了！后来顾玄煜偷偷给她送吃的，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计就计又下了药，还是没能成功！她就是个扫把星！”
顾承宴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指节捏得发白，指骨泛出冷硬的青白。
想起楚明昭刚入府时，他和许柔娇、朱燕等人故意设下的赌约。
当时他们都笃定顾玄煜绝嗣，嘲讽着说只要楚明昭能在一年内生下孩子，将来侯府的继承人便归她的孩子。
那时只当是戏言，可如今……
“不甘心！”顾承宴低吼出声，眼底翻涌着嫉妒与不甘，“侯府的一切本就该有我的份，凭什么让一个外姓女人的孩子摘了果子？”
他一拳砸在门框上，指节瞬间红肿。
还有顾玄煜，他凭什么夺走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