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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地喝,保证见底!”
“哈哈哈哈,”马掌柜大笑几声走过来,在他肩上拍几下,“你小子失算哩,老掌柜这酒,既可以戒,自然也是可以开戒的。”
齐伯走出来,提起卤肉走向厨房。
阿祥跟过去:“齐伯,我来!”
挺举、马掌柜回到客堂。
“马叔,”挺举看向马掌柜,“前些辰光事体太多,鲁叔的后事仍在搁着。你来得正好,我们这就议议,得让鲁叔魂归故里。”
“我也是为这事体来的,”马掌柜应道,“无论如何,得让俊逸和阿妹回家。世事艰辛,叶落归根,怎能让他们没个归处呢?”
因是运棺木,客轮是坐不成的,只能包船。包船是笔不小的费用。谈到钱上,马掌柜拿出一张庄票,是五百两规银。
“介多钱,你哪儿来的?”挺举惊道。
“俊逸把宁波的铺子送我了,我这是还给他!”马掌柜将庄票递给挺举,“你拿去张罗,让俊逸和我阿妹体体面面地回归故里!”
三日之后,一艘运货的小汽轮装载一具密封严实的棺木沿水路驶回宁波,在阵阵哀乐声中由马车载入鲁家的老宅子里。
前院空场地上也早搭起一个戏台子,主唱的仍旧是甫家班子。
观众甚多,多是吊祭来的。
甫家戏班动用了最大阵容,一行十一人,外加两个帮闲的。戏本是马掌柜点的《诸葛亮吊孝》,甫家班子各出本领,或弹或拉或唱,无不尽情。
唱得最卖力的是甫韩氏扮演的诸葛亮。甫韩氏两手拍打周瑜的假棺木,放声悲唱:“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居。吊君弱冠,万里鹏抟;定建霸业,割据江南。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
甫韩氏唱得激昂悲壮,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在场听众无不动容,以襟拭泪。
鲁俊逸是个好人,发达后在家乡行过不少善。鲁家转瞬兴衰,家乡人无不唏嘘。翌日下葬,送葬人不下数百,场面浩大,一溜儿纸人纸马纸轿子络绎二里多地,吹鼓手更是摇头晃脑地鼓着腮帮子一路狂吹。
鲁碧瑶哭晕了。
鲁碧瑶被舅舅马掌柜一路扶回来,扶进鲁碧瑶曾经度过部分童年时光的闺房。
“瑶儿,”见她的气色已经平缓下来,马掌柜开始商量正事,“入土为安,你阿爸的事体算是有个了结了。”
“嗯。”
“下面该是你的事体。”
碧瑶咬紧嘴唇。
“你回来几天了,无论如何,也该去望望你的婆婆。你与挺举既然拜过天地,假的也就是真的了,街坊邻居无不晓得你是伍家的媳妇,面子上的事体马虎不得。你若不去,挺举姆妈会哪能个想哩?”
碧瑶的目光落向手腕上的玉镯,耳边浮出两个声音,一个是顺安的:“鲁小姐,你戴上的既是伍家的传家手镯,什么就都是伍家的了,跟我甫顺安没有关系!”另一个是葛荔的:“我们这也讲清,挺举与你结婚,是做个样子给人看,好让妹子有个名分,堂堂正正地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打实里是不行的。我爱挺举,挺举也爱我⋯⋯”
碧瑶再次咬住嘴唇,泪水流出,良久,抬头,语气坚定:“不去!”
马掌柜长叹一声,转身走出。
傍黑时分,甫韩氏一身疲惫地挨进甫家院子,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
甫光达挑着一身行头,跟着走进。
甫韩氏的声音不无夸张:“哎哟,累死我了。快来,给我捶捶腰!”
甫光达放下行头,过来为她捶腰。
甫韩氏闭目享受,一边哼唧,一边指点:“这儿,左边,再往下点,对对对,哎哟,疼死了,再重点。捏,揉,再用力,对对对,就是这个力道⋯⋯”
甫光达边捶打,边叹息:“前次鲁老爷回来,人是活蹦乱跳的,这次回来⋯⋯唉,人哪!”
“光达,你讲,啥人会想到鲁家小姐会嫁给挺举呢?介水灵一个小姐,啧啧啧,哭得像个小泪人似的!要是嫁给顺安,我非笑死不可!”
“你呀,净想好事体!她能嫁给挺举,是她的造化。挺举这孩子就跟中和一样,学问大,懂事体,将来一定有大出息!而她鲁家,说败这就败落了。听说鲁家在上海的家业一忽拉子全没了。”
“你晓得个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人家这后事办的,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有朝一日我翘腿,要是能得这一半风光,也不枉来世间遛这一遭了。”
“你晓得个啥?为办这次后事,老马把镇上的几个大店全都贱卖了,只留下一个小店养老。听人说,那些店全是鲁老爷送给马家的,老马这么做,仗义哩!”
甫韩氏猛地想起什么,忽地站起:“光达呀,你问过挺举没?介大个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