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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觉察到的,就算是其他变种人也不行。
他想告诉妮娜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招惹麻烦。他无惧麻烦,却怕这些麻烦可能会伤害到妮娜。
但妮娜正仰着一张布满焦急的小脸看他,催促道:
“爸爸,快点去呀!”
艾瑞克动摇了,他很难拒绝妮娜。
从前那些血与火、钢与铁的冰冷淬炼,给了他无坚不摧的强大,却没给他轻易对女儿说“不”的能力。
他正要答应,忽然间,眼神凌厉地刺向了外面。
窗户上银白一片,顷刻之间已经被白雪覆盖,甚至还在往里扩散。
艾瑞克一挥手,地下潜藏的金属凝固成了一道道刀锋,寒光闪闪,破土而出,划破了那些冰雪。
雪越往森林里越沉,白森森埋了一大片,很明显跟闯进来的那个不速之客有关。
难道是天气系的变种人?!
妮娜鼓着脸颊:“他能控制天气结冰!他甚至是蓝色的,他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爸爸,我们在这里有同伴了!”
同伴......?
艾瑞克安静地站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冷风中低垂了眉目。
在妮娜尚未出生的岁月,在很久以前,他其实是有过同伴的。
heisnotalone.
妮娜催促地扯了扯他的袖口,这一次,艾瑞克没有拒绝,而是抱着妮娜飞天而起:“走吧,去看看。”
***
艾瑞克一路控制着金属破冰前行,到了冰层正中,他发现事情远比设想的更严峻。
发出如此浩大动静的,居然是个孩子。
这个深蓝的孩子是直接从外面掉落在小行星上的,冲击力之大,如果不是这颗星被艾瑞克用磁力加固过,也许会直接砸穿星球的核心。
他就吊在断崖边,命悬一线,手深深伸入了石头里以保持平衡。
尽管,这孩子看起来遍体鳞伤,甚至脆弱濒死,血从全身遍布的伤口处蜿蜒流淌出来。
但他还是飞快地设法空出了一只手,紧握住一把冰霜制成的小刀,对准了忽然出现的艾瑞克,姿态充满了戒备。
“goaway!!!”
说的是英语,但口音非常独特,艾瑞克确定没在其他地方听过。
他甚至感觉到,因为这孩子太过警惕惊恐,能力开始暴动,空气正在逐渐凝固冻结。他不得不用金属在自己和妮娜身上凝结了一层保护层,以防止被对方冻伤。
力量如此强大,年龄却如此幼小。
力量并不来自于这个孩子本身,更多是源于他血脉的传承,潜力的积淀。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必然能成长到很惊人的地步。
莫非,这孩子就是极为罕见的第五级奥米茄变种人?
艾瑞克想到这里,心一沉。
变种人的转变,是需要契机和代价的,经常表现成一种激烈的过程。
就比如他年少的时候,因为一场血腥残酷的屠杀,亲眼目睹母亲死去而痛彻心扉,才觉醒了能力。
那么这个重伤的孩子在能力爆发前,又经历了什么?
是被亲人遗弃,被当成怪物围剿,甚至是……被关进实验室里不见天日、折磨不休?
无论哪一种,这孩子都需要被拯救。
妮娜看见了那孩子的伤口,爆发出一声抽泣:“爸爸,救救他!”
随着她的情绪激烈起来,开始有飞鸟成群结队地出现,盘桓在他们头上。
艾瑞克安抚着妮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
然后对那孩子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尽量缓和了声音说:“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但我的女儿发现了你,你可以……”
先跟我回家。
但那孩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如惊弓之鸟般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本来就堪堪悬在断崖的最边缘上,这一下,直接倒头往下重重地栽去。
下方的黑暗深渊犹如一张狰狞的巨口,冷风已经掐在了咽喉,要将他吞没。
“小心!”
艾瑞克手上的金属哗地延展开去,抖成一条霍然伸长的金属绳,刷刷两下,缠绕住了那个孩子,将人当空吊起。
那孩子已经力竭倒下。
但冰霜并没有很快地消融,艾瑞克将他拉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忽然深深皱起眉。
并非普通的战斗创伤。
而是遭受追杀之后遗留的惨烈痕迹,道道都是见血封喉的致命伤痕,毫不留情。
在这样密集而高强度的杀戮之下,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当真是个奇迹。
这孩子就算年纪幼小,也是个强大而有潜力的奥米茄变种人——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他毫无反抗能力,甚至近乎死无葬身之地?
众所周知,万磁王没有朋友,想要他、以及他家人死去的敌人可太多了。甚至,在这颗与世隔绝的“乌托邦”小行星之外,对他多年的全球追杀通缉也从未取消。
谁说追杀这孩子的人,就不是他敌人中的一员呢?
艾瑞克看了一眼灰冷的天色,仿佛看见了一连串尾随着这个孩子而至的麻烦。
他在沉思中慢慢握紧了手,金属从森林底下竖起,根根林立,很快交织成一片锐利的钢筋铁骨。
一个牢笼。
“爸爸?”妮娜看着他动作,微感不安。
艾瑞克准备松开手,将那个孩子放到牢笼里面,扔到宇宙外面去自生自灭。
他不能让灾难降临到这颗小行星上。
他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变种人孩子,前提是,妮娜的安全不会受到影响。
但这个孩子也许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他忽然动了动,抓住了艾瑞克的衣角。
“我是……被诅咒……的人吗……”
“我是个……怪物吗……”
他在昏迷中轻轻地呢喃着,茫然而自厌,吐字极含糊,只有离他最近的艾瑞克听清了。
被诅咒的人......
怪物……
有那么一瞬间,艾瑞克恍惚了,眼前这道身影,仿佛和多年前跪倒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门外,在暴雨中泪流满面的少年重合了。
他们是“一样”的。
那时候,一直到被塞巴斯蒂安肖抓走,关进实验室不见天日,也从来没有人向艾瑞克伸出任何一次援手。
只有如同灭顶之灾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绝望。
他不是为了救这个孩子……
他只是想伸出手,将他从深渊边上拽回来,就当是隔着漫长而萧条的时光,给当年的自己一个拥抱。
艾瑞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五指缓缓松开,那个金属的牢笼在风中消散成了齑粉。
妮娜眼睛眨啊眨的,充满希冀地问:“爸爸,我们可以带着他回家了吗?”
“好。”
他抱起了这个孩子,向被灯火照亮的归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