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页(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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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上的,无法呼吸的白色面罩,假睫毛也沉重地盖着双眼,但她的笑容格外轻灵。
    及地白纱像云朵一样裹在她身上。
    她的先生西装革履,个头跟她差不多高,母亲拉拽着周谧上前合影时,她听见新郎侧头轻问新娘:“穿高跟鞋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周谧觉得他们很幸福。
    回来路上,妈妈一遍又一遍地欣赏自己拍下的婚礼视频,司仪的陈词滥调,和隆重盛大的交响乐溢满车厢,惹得爸爸不爽吐槽:“你能不能静音看啊。”
    汤培丽直接关闭,安静了会,她感叹道:“我们谧谧要是结婚,肯定比她要好看。”
    又不甘心地小声埋怨:“那谁母亲节还给我发消息送礼物,怎么就变了个人,我到现在都弄不懂……”
    周兴难得呵斥着打断了她。
    周谧立刻偏头去看车窗。外面的灯像下小雨那样慢慢生出了一圈细毛,鞯模又绒绒的。
    七月初。
    公司楼下园圃里的鲜红榴花大朵盛放,夏日的氛围也愈发鲜明,偶出趟门,暑气都会像保鲜膜似的裹在人身上。
    从客户那边回来,周谧半垂着头,用纸巾抹着额角的汗,跟在同事身边往公司走。
    到十楼时,身边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几声:“老板”、“fabian”。
    有的很礼貌,有的则像在呼唤老友。
    她抬高双眼,看到张敛迎面走了过来。他估计是要出去,扣角领的全白短袖衬衣衬得他格外清爽,也有点显嫩。
    医学里有个关于痛感的描述叫,针刺样疼痛。
    这也是周谧每一次在公司偶遇张敛的感受,密集而短促,非常贴切。
    但她都不露声色地,跟在大家后面,淡淡叫他:“老板。”
    男人勾唇颔首,目光从他们一行人身上一晃而过,就不徐不疾地走了过去。
    回到工位后,打开微信没一会,周谧收到了季节发来的消息。
    他说k记赞助的王者战队有线下比赛活动,问她礼拜天想不想去看。
    周谧翻看了一下便笺上的日程安排,确定那天空闲,就答应了。
    活动当日,赛场气氛浓郁,粉丝们笑容洋溢,呼号震天。
    季节帮她跟同事要到了一份应援,是印着k记加战队logo的手幅和头箍,周谧开心地戴上,摇头晃脑,像只得意洋洋的小昆虫在抖动触角。
    季节抬起一边手弹了下,立马笑着说:“抱歉,我没忍住。”
    周谧揪稳两边弹簧,神态动作也不再那么放肆:“没关系。”
    可能因为她跟季节的相貌相对出众,开局前导播连续两次将镜头切到他俩身上,解说的调侃也紧跟其后:“sdg不愧是颜值战队,粉丝颜值也很不一般啊。”
    观众席的队粉们又一阵海潮般狂啸。
    周谧拢住过分开怀的嘴角,眼珠乱闪,完全不敢看大屏里的自己,最后只能害羞地举高手幅,遮掩住下半张脸。
    回家路上,季节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周谧好久没有过这样全身心的亢奋和放松了:“特别好。”
    季节笑得眼睛弯弯:“特别好是多好?”
    周谧想了会:“就是很开心,很有激情,原来游戏现场这么好看,平时我们玩的真是小儿科……”
    又火急火燎改口:“小儿科只是用来形容我的,你还是高端大神国服娜可,每天晚上被你带飞的那一两个小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
    季节笑了一声:“开心就好。”
    周谧侧头看他:“你呢,你今天开心吗?”
    季节说:“我每一天都很开心。”
    周谧扬眉:“从来都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季节说:“会啊,但还是会努力保持开心。”
    周谧沉静了会,忽然问:“你看过一部动画叫头脑特工队吗?”
    季节说:“看过。”
    周谧说:“其实伤心也很重要,跟开心是相辅相成的。准确说所有情绪都很重要,就像构成世界的每一种色彩。”
    季节有一会没说话,过了几分钟,车驶进周谧家小区,他才启唇道:“说到构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周谧歪头:“什么?”
    季节说:“就上次在你朋友圈评论里看到的男朋友含量60%。”
    周谧顿了下,会意一笑:“都是胡诌的,别当回事。”
    季节将车缓慢刹停在楼道口,他整张脸都侧了过来,叫她:“周谧。”
    周谧正坐:“嗯?”
    季节语气认真:“要不要试着跟我相处看看?”
    周谧怔在原处,眼圆溜溜:“什么?”
    季节的笑容像一片新绿的夏天:“我知道我不是那个60%,但我可以成为40%的乘虚而入吗?”
    ―
    当晚,周谧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会把毛绒玩具搂在怀里发呆,一会又取出手机漫无目的地重复刷新微博首页。
    最后她回到微信,重游许久没有踏足的行业公众号。
    她点入自己之前最常看的一个账号。
    果然,近臭远香的原理放在任何事物上都成立。
    周谧竟然觉得它的可读性翻倍增长,一篇接一篇,从正文到评论,翻得津津有味。
    她的食指在屏幕上骤然停顿,那是五月初的一则交流会的新闻,里面竟然有一张张敛入镜的照片,图不算大,拍摄距离也不近,但清晰易辨,是他在台上发言。
    男人鲜少穿这样的成套正装,看起来风姿清隽,器宇轩昂。
    同一天,她在他家阳台的花槽里发现了一朵混色的冰岛虞美人,唯一的一朵,粉橙色,她觉得很独特,所以在上班前送给了他。
    那朵花,被他插在了西服左胸的口袋里。
    周谧盯着那里,鼻息变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绞烂了。
    泪止不住,她双手捏紧毯子边缘,后槽牙都咬得发疼。
    她很久没这样在睡前哭过了,像被咸涩的海水裹覆,像快溺死一样。
    恸意渐平的时候,周谧用小臂抹去眼前模糊,又去看了眼张敛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更新。
    从此对他一无所知,见面也不相识。
    就在这时,客厅忽地传来时钟播报的声响,告诉她,现在十二点了。
    魔法真的已经结束了。
    真的已经结束了,周谧。放下他吧,也放过自己吧,会好起来的,向前看吧,天会亮的,又不是没经历过,这只是人生的一小段章节,是时候翻页了。
    她在心里喃念不停,最后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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