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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自己认知的坚实的道理。愿意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不愿意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他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吧，很简单啊。书读多了，很容易达到这个境界。当时我们以为，为人类，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出路，为人类打开了百年岁月的囚笼……但是，灵魂觉醒之后呢，要成长，要壮大，要长久的存在，甚至永恒。怎么办呢？”
“然后，我们认为，道德是一个容器，就像呢，一个蓝子，里面承载着记忆。我们不缺记忆，过去五千年来的文藉，未来只要不死就可以去经历的无尽的星空，这些都是记忆材料，无穷无尽。我们缺失的呢，是蓝子太小……装不下太多记忆。”
“为了灵魂的成长，我们只能扩大蓝子——提高自己的道德境界……”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啊，道德境界，不是蓝子啊。我们的道德境界不但承载着我们的记忆，更重要的是，还审判着我们的记忆。”
他又望上天边淡淡的烟云，苦笑道：“所以，你们能想到吗？我们的道德境界越高，善良的标准的界线便越高，记忆中的过错便也越多，然后呢，你们能想到吧，我们便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了。”
“当我们的道德标准从人性接近神性的时候，回顾我们的记忆，几乎，全是罪恶……”
“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罪恶时，我们可以坦然。知道我们的罪恶，而没有良心来审判时，我们也可以坦然。便我们知道我们的罪恶，而良心的道德境界又这么高。所以啊，我们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愧疚之火煎熬。”
“你们恐怕不无法理解这种痛苦。”他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有些艰难的说：“昨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一件小事。小时候，拿了同学一块橡皮没有还。这件事我已经忘记了几十年了，完全记不起来那是那一年的事？发生在什么地方？甚至连那个同学是谁？都想不起来了，但偏偏就记起来这么一件事情。”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呢，愧疚的火在我心中烧了一个晚上，烧灼着我的心灵和灵魂。甚至连梦里，我又补全了那个事件。梦见了那个地方，那里的老师，还有那个同学。在梦里我被他们孤立，抛弃。承受着罪恶的恶果。”
“多么小的一件小事啊，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但是现在呢，却变成无可饶恕的罪恶。”他笑着，痛苦的笑着。
清诚问：“大伯，还有那些前辈，都是因为承受不了愧疚，而自杀的吗？”
文安命缓缓摇了摇头：“愧疚的痛苦，还不至于让我们失去希望，更不会放弃生命。”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似乎是在看花园中娇艳的花，但眼中却没有看见美好事物时，该有的颜色。
“当我们的灵魂觉醒之后，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会更加敏锐。这时候呢，不仅能看见人的笑脸，还能看见人们藏在心底的怨毒。不仅能看见山山水水，还能看见无处不在，对所有人都充满恶毒的恶鬼。”
“当灵魂越来越壮大时，我们渐渐看不见花好月圆，看不见人们幸福的模样。只能看见恶鬼们怨戾和丑陋。”
“我们不知道啊，这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还是我们心中罪恶的幻觉？但我们的感知，渐渐被恶鬼的丑陋所遮掩，渐渐的，再也看不见一丝美好。”
“看不见美好，便会渐渐淡忘美好。我们怕自己完全忘记美好，变成恶鬼一样丑陋……这才是他们放弃生命的根本原因啊。”
他收回望向花园的目光，转到清诚的小珏脸上，慢慢的说：“这时候啊，我们才知道，囚禁我们的，不但有一个‘百年岁月’的囚笼，囚禁着我们的肉体。还有一个‘人性’的囚笼，囚禁着我们的灵魂。”
“我无法想像啊，当我们的人性修行成为神性，然后用神性的道德标准来审判我们过去，还是人性时候所做所为时，是什么样的结果。我猜啊，不但觉得自己死有余辜，而且是百死莫赎吧。”
“你也会……也是这样的结果吗？”小珏担心的问。
“现在还不用担心，到那个时候呢，我会告诉你们，让你们有所准备的。”孔传灯说。
他摇了摇头，吁出一口长气，对清诚和小珏说：“告诉你们这些啊，是让你们明白啊，这条路并不美好，做个普通人，可以得到爱情和家庭的幸福，但走这条路，只有不幸。所以啊，你们还选择走这条路吗？还确定要觉醒自己的灵魂吗？”
他站起来，说：“不要着急回答啊，慢慢想一想，决定了，晚上凌晨两点，在门口等我啊。”说着，慢慢的走下楼去。
清风，摇动爬山虎从檐角垂下的叶蔓，像飞天的神仙，在空中曼妙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