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是鸟儿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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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骂又笑,唏嘘不已。
    当他们听说太史阑“西番皇室大八卦”“城头木偶借箭”时,不禁失笑,章凝更是大赞:“灵活奇诡,不拘一格,此乃百年难遇之将才!”
    当他们听说太史阑最后诈疯伤友落城,骗得西番大帅做赌,若不是纪连城派来的杀手横插一脚,耶律靖南八成已经死于她手,所有人都忘记上头皇太后还在,跌足长叹,扼腕太息,都道:“可惜!可惜!”章凝则悠然神往,“如此智勇双全,狠辣果决奇女子!惜乎不得一见!”
    容楚说完,但笑不语,他一字不加修饰,不含任何个人情感,只将太史阑做的事做了最简单的叙述,在场大司马本身管军,不少人也熟读兵书,其间真伪自然能分辨出来,众人细细回味一阵,都频频点头,道在当时情境下,就算他们去,也真的不能做得更好。
    宗政惠一直端坐不动。
    居高临下,看得见所有人的表情。
    正因看得清楚,所以她明白,今日事,她想要给太史阑的处置,已经注定会受到阻扰。
    果然,这边刚一听完,那边章凝便道:“太后,此事有国公亲自作证,据国公说,在场也有不少士兵百姓可以作证,想来此事不能有假,如此,对太史阑的质疑似乎已无必要,如此功臣,一旦错待,必令天下寒心,日后还有谁戮力为国,拼死作战?”
    在场的人一多半表示附和——众人都讨厌西局,已经讨厌到了“凡是西局说错的,必然是对的;凡是西局说对的,必然是错的”的地步,听说西局指控太史阑已经直觉不乐意,此刻终于有个理由,纷纷站出来谏言。
    宗政惠眼角却只瞟着容楚。
    容楚还是那个微笑自如模样,坦坦荡荡,目光清澈。
    她最恨他的坦荡与清澈!
    最恨他在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保持这一份坦荡与清澈!
    他的心——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听着满耳的“太史阑无辜”“请太后表彰功臣”“西局之议宜从长再议”她唇边的笑意,从最初的冷,也变得慢慢平复。
    那抹笑纹,镂刻在唇边,最后一抹不曾消散,却是硬的,僵冷的,寒冬里北风吹过,一霎间定格的冰花。
    这花开在唇边,心上,心一寸寸更冷,在冷里面,又绽出暴烈的火焰来。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忽然生出无限的不甘。
    奇女子,奇女子,这满庭口口声声的奇女子,到底有多奇?
    她原想如拈死一只蚂蚁般拈死她,杀人如草不闻声。
    她还想人间苦难官场惊涛,轻轻易易淹死她,都不需她亲自回顾。
    不想那女人一步步挣扎,硬生生闯入她视野。
    忽然不想再费力气扼杀她。
    她觉得可笑。
    她富有天下,掌握皇权,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她,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贱民用尽心思,费力打杀?
    那真真是对她的侮辱。
    太史阑。
    有本事,走上来罢!
    有本事走到我面前,我给你一个看见我的机会。
    然后——
    杀死你。
    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最高权力——
    就是立于云端,看你卖力挣扎,看你拼生博死,看你用尽全身心力走到你自已以为的最巅峰,然后,一个轻轻拂袖,拂你自云端坠落如尘埃。
    那、才、叫、痛、快。
    若今日以强权扼杀你,我胜得无聊,也永不能令他俯伏。
    我要借你踏出的步伐,让他听见你步声的空洞,让他真正明白,真正的尊贵种植于血液,永不抹杀。
    ……
    宗政惠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她笑了笑,声音温和。
    “众卿所言甚是。”她道,“先前是哀家孟浪了,哀家本来也想着,朝中多一名女杰是好事,但如果委以重任后再有事端,未免有伤朝廷尊严,此刻想来,却是哀家多虑,有国公作证,还担心什么呢?”
    “微臣,”容楚立即躬身,“愿为先前所言,以身家性命作保!”
    宗政惠胸口微不可见地起伏了一下,随即微笑。
    “既然国公拿身家性命作保,那哀家以为,便是西局调查也无此必要了。”她神态温婉,“只是哀家刚才忽然想到,先前议令太史阑任北严同知,官微职小,不足以表彰太史阑功绩,不如调往昭阳城,任昭阳府同知吧。”
    这是升了,如果说从四品的北严同知相当于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正四品的昭阳同知便相当于省会城市的副市长,而太史阑之前就算拿到好几个二五营勋章,可以越级入仕,也撑死了不过正六品,等于连升三级。
    众人其实都知道,不让太史阑留在北严,是因为她独力救北严,在北严威望太高,从地方稳定角度出发,是不允许任何官员培植个人的地方势力的,调开她所以升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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