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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抬头望着那个脊背挺直的少年，顿时心头升起一阵无力，自从大夫人去世后，程家上下没有人能真正管的了他。
就算是被打，他也只是跪在地上死撑着，一声不吭。
程渊甩了甩额间的汗珠，故作潇洒的走进大厅。
大厅内不知点了什么香，让人闻了压抑又想逃。
沙发上坐着几位各色形态的女人，她们燕环肥瘦，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和得体大方的笑容。
大厅最里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暗黑色镀金唐装，脖颈间带着一串黑色佛珠。
男人原本硬朗俊美的眉目被岁月吞噬，却演变成另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强硬。
程渊进来的那一刻，沙发上的女人们纷纷看过去。
“程渊回来啦。”二夫人气质温婉，模样跟程渊的母亲极为相似。
她连忙站起身往程渊那走去，纤长细腻的手亲切的握着他的。
“脸色怎么那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女人微微蹙眉，神情紧张，“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程渊扫了眼在他眼前的女人，动了动薄唇，随后看似无意的推开她，“没，脸色不好是因为我不想回来，看到程池昌我更恶心。”
女人脸色僵硬几分，随后目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程渊！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
女人话音刚落，身后沙发上的几位太太便阴阳怪气的开口。
“韵星姐姐，你对程渊那么好，他不也是没有好脸色对你？还不如好好照顾老爷，毕竟他也不是你亲儿子。”
“那是因为韵星姐心善，她自己姐姐去世了，她帮忙照顾姐姐的儿子也是应该的。”
韵星脸上闪过不适，她微微偏过头，望着坐在最里面的男人。
程池昌手中一下没一下的拨着佛珠，开口道：“滚去领鞭子。”
“老爷！”韵星急了，她连忙护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少年，娇弱的模样被急切占满。
“您答应我不罚的。”韵星更咽道。
她在程池昌的房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得到男人的松口，她不能再让程渊受到任何伤害了。
“闭嘴！”程池昌冷酷的眸盯着双目含泪的韵星，他心如铁石，无论对谁都下的去手，“不然你也跟他一起罚！”
男人话落，沙发上的几位太太便开始阻拦韵星。
她们手里绞着精致万分的手绢，好心向韵星说。
“哎呦，韵星姐姐，你何必去管程渊呢？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你若真想同他一起受罚，那就自行去领罚，能不能别在大厅隔应人？”
“别到头来只是感动了自己，你对他那么好，说不定人家一点都不记得呢。”
那气质温润的女人，竭力将程渊护在身后，她转过头向那群不知所以的太太喊：“你们闭嘴！我不容许你们说程渊的不好！”
“老爷，您别罚他，他还要上学，您罚我，我愿意替他受罚。”
韵星泪眼朦胧，她痛哭的捂住胸口，双眸流转的全是想让程池昌放过这个只是有些爱玩的少年。
可还没等男人开口，她身后的少年就一把将她推开。
程渊一腔孤勇，他不乐意任何人为他受伤，他扫了眼柔弱的女人，脑海里浮现白稚囡安静的睡颜。
他望着那个让他恨到极致的男人，开口道：“一共四百鞭，打完之后我跟你程池昌再与任何关系。”
少年话音刚落，那男人就抄起桌上的沉重烟灰缸砸了过去。
程渊没躲，那烟灰缸生生砸在他的胸口。
少年猛地往后踉跄几步，他靠在墙边，只觉得胸前绞一般的痛，喉间腥甜，吐出一口献血。
“混账东西！”程池昌起身走下，“大逆不道！这该不该罚你！”
“无视家规，离家不回，这该不该罚你！”
男人气势汹汹，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靠着墙的少年，眼里丝毫没有对儿子的怜爱之情，有的只有无边无力的冷漠与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