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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瓷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头绪。眼前像个巨大的尘封已久的仓库，附近灰蒙蒙的，越往角落光线越暗。他努力眯了眯自己二百度近视兼五十度散光的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
阳光，动植物，标志性物体，找不到任何能判断他们所在位置的线索。
但无论在哪儿，肯定不在他那间loft式的公寓里。
有那么一瞬间，宋瓷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窗外的云朵里。然而，脚踏实地的感觉又让他否定了这种猜测。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分钟，雾气渐渐散去，远处亮起盏灯，锥形光束惨淡的打在地上，勉强照亮周围的一小圈。
那束灯光就像旗帜似的，指引着人们聚集的方向。走到半途，他们就已经看到四周有不少人影在朝灯光处移动。
攒动的人影让两人都安心了不少。
等他们走到灯光附近，那里已经乌泱泱的站了近百人。
“**的，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做的，非弄死他不可。********！”一个浴袍大叔顶着头张牙舞爪的乱发，冒出一连串在网络平台会被屏蔽的脏话。
盯着浴袍大叔的发型，宋瓷确认性地摸了摸自己倒扣在脑袋上的红色棒球帽，幸好开门前戴了頂帽子，不然他的头发可能也不遑多让。
“砰砰砰！”
十几步之外静静矗立着一长排电梯，除了门上的数字标签，几乎一模一样。有人正连砸带踹的，试图把电梯打开。那些电梯却纹丝不动。
张驰凑回宋瓷身边，小声的跟他咬耳朵，“学长，我问了几个人，大家都很莫名奇妙，没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
宋瓷正要开口，头顶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声响，就像是有人要发言时麦克风凑近音响引起的那种高频啸叫，他的太阳穴猛的传来股刺痛。
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伴随着啸叫，众人头顶传出电子音，【233号游戏区，新玩家集结完毕，首先进行的是新手考试，预祝各位考试顺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声音刚停下，围在灯光附近的人立刻炸了锅。
“考试？我十一点还要签合同呢，哪有时间跟你考试！快点让我走！”
“谁？到底是谁，别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
“裂开！最烦考试，尤其是高考。”张弛也抱住自己的脑袋，“简直是我人生最大的阴影，到现在我都还经常做噩梦。”
宋瓷揉着额头，试图缓解啸叫带来的疼痛，“噩梦？”
“就是那种梦呀，梦到自己一觉醒来，还坐在高考的考场，然后不是笔坏了就是卷子被前桌吃掉了，越着急越醒不过来。贼紧张！”
宋瓷：？？？
笔坏了也就算了，前桌吃你卷子是什么仇什么怨
张弛哀怨地撑起自己的单眼皮，试图寻求共鸣，“学长你没这种阴影吗？”
“没有。”宋瓷果断地摇了摇头，额前坠着的小半截帽子尾带活泼地跟着甩来甩去，“我当时大半时间在睡觉。”
“高考考试的时候你还敢睡觉？”
“放心，我算过分数够了才睡的。”
张弛：………………
礼貌吗？你这样对我们这些在考场苦苦挣扎的人礼貌吗？
群情激愤间，半空中浮现个圆环状的屏幕，上面滚动着硕大的提示语，【考试将于五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各位新玩家抓紧时间尽快进入考场，取号就座。】
屏幕最底下是圈绿色的倒计时灯带，每秒过后，就消失掉半指长的一截。
看到那行字，张弛更焦躁了，“神TM尽快就座，这里有座位么？”
“那边。”宋瓷示意他朝电梯的方向看。
刚才死活没反应的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齐刷刷的打开了门。
黯淡的光线将银色的不锈钢轿厢涂抹得阴气森森，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就像一排张开巨口的怪兽，等着将人吞吃入腹。
然而，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他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两人随便选了个离自己最近的7号电梯，刚走到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横插过来，抢在他们之前踏了进去。
张弛扶了把差点被撞摔的宋瓷，正要说话，宋瓷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自己没事。
【考号2号。】随着胖子的脚步，电梯内响起机械的报号声。
【考号3号，考号4号。】宋瓷和张弛一前一后的踏进电梯后，同样响起了报号声。
原来，所谓的取号是这个意思。张弛自嘲性的对着宋瓷举起四根手指，说了个冷笑话，“弯的four（wonderful），4号向您问好！”
宋瓷：………………
电梯里原本站着个四十几岁的眼镜男，胸口挂着块硕大的翡翠观音，见他们进门，便退到了后排角落。
电梯内部看起来非常普通，九块大理石拼接而成的地面，四壁和电梯门都是银色的不锈钢材质，线条简洁利落，磨砂的质感让它们只能影影绰绰的映出乘客们的轮廓。
如果说眼前的电梯有什么特别，可能就是那排按键。
常见的电梯按键无外乎圆形或者方形，这部电梯的按键却是星星的形状。从上到下，一共六颗，上面完全没有数字编号。
“这电梯怎么不标楼层？”刚才占据了第一排按键区的胖子随手在第三颗星星上按了下，星星上亮起数字‘4’的字样。
“不要乱按吧，万一这些按钮有问题怎么办？”眼镜男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胖子的动作，却还是没来得及。
胖子不屑的“切”了一声。
一个身材瘦削的格子衬衫踏着胖子的‘切’声走进电梯。
【考号5号。】
格子衬衫黑沉着脸，目光刮刀似的在电梯内的四人身上划过，跟胖子隔门相对，站在了他左边。
紧接着又进来一位妆容精致的白领姑娘，【考号6号。】电梯内又响起机械式的报号。
见前排和后排都几乎站满了，她只得站在了第二排。
倒计时用的绿色灯带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长度，还有十几个人站在灯光附近，骂骂咧咧的不肯动。
“hello，菜鸟们，需要带你们过关吗？”有人吊儿郎当的单手扶在他们的电梯门上。
“带我们过关？”白领姑娘怀疑地看着那人。
挡门的小平头个子不高，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着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式衬衫。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对啊，我可是上过2楼的老手了，带你们过新手考试肯定没问题。美女，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给你们打个八折怎么样？”小平头笑嘻嘻的道。
宋瓷眉峰微抬，2楼？
“我付。只要你帮我赶紧从这个鬼游戏里出去，五万还是十万，价钱随便你开。”胖子焦急的看了眼手上光灿灿的金表，抢先开口，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钱？”小平头冷哼了声，“钱在这地方没用，要是在别的游戏里，你大把砸钱或许可以呼风唤雨的做个大佬，这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胖子瞪起眼睛。
小平头掀了掀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因为这个游戏，不能氪金，只能氪命。”
电梯里的众人不禁白了脸色，什么？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