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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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但不会给虫留下太多印象的那种普通雄虫。
    夏恩久久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
    …………
    夏恩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安全屋,快速处理了外出时的衣物,然后在狭窄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他躺进硬实冰冷的床铺,习惯性地摸出终端,点开和劳埃德通讯界面。
    上一条讯息还是他早上发出去的“早安”。
    屏幕的光刺痛着雄虫的眼睛。
    几分钟后,维持着这个姿势的小少爷终于动了。他从床上坐起,找出便携外置终端,熟门熟路地摸进了中央智脑的数据库。
    等到熟悉的界面在视野里晃了好久,夏恩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放着正儿八经的入口不走,他莫名其妙又从数据库后门溜进来。只能说最近非法入侵太多,都快成了他本能的。
    这习惯不好。夏恩用手拍了拍自己脸颊,该走正常通道,访问中央智脑数据库。
    他查找了泽维尔所说时间节点前后几年的数据,没找到什么特别的。怕自己粗心漏掉什么,夏恩又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泽维尔在骗自己?
    夏恩陡然冒出这个念头,同时滋生的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但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是他弄错了。
    泽维尔说的那件事肯定非常隐秘。他这样查,能查出来才有鬼了!
    洛奥斯特公爵阁下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御戒,将左手手掌放上了便携终端的感应区。
    光屏抖动、重新刷新。再次出现的界面,和刚才有了些微不同。
    夏恩没心思去对比验证,直接再次重复了刚才的检索。这次,他得到了数条结果。
    黑暗中,屏幕的光亮映上雄虫的侧脸,在他瞳孔中汇成一条条翻涌不休的数据流。夏恩翻阅着那些过往的记录,脸色越来越沉。
    泽维尔……说的那些话居然都是真的!
    他的仇人不是洛奥斯特,而是劳埃德·克雷夫。
    夏恩关掉页面,重新输入“弗朗茨·洛奥斯特”,并点进了这只雄虫的档案。
    在此之前,夏恩从未在中央数据库里查找过自己的家人。这些一只又一只,有独特性格、脾气爱好,活生生的虫,与他血脉相连。他们分享同一间客厅,在一张餐桌上进食,他们玩闹戏耍、彼此陪伴,共建过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
    如果硬要挖掘他们和冷冰冰的数据的联系,大概是它们都可以带给他安全感。
    弗朗茨·洛奥斯特。御戒拥有的最高权限下,关于这只虫的一切,毫无遮掩地显露而出。
    他出生于帝国历2237年,卒于帝国历2297年。只娶过一只雌虫,育有四只虫崽。从小到大,所有课程成绩都非常优秀。他是皇家第一军事学当年的毕业生代表。有几门实战课程创下的记录至今无虫能破。
    进入家族军团之后,他的战绩也非常漂亮。几十年里,大小功勋接连不断。夏恩光拉他的荣誉栏,就拉了半天。
    婚姻记录……
    夏恩来回看了许久,手指数次点到条目之上,又数次移开。
    心脏跳得很快。夏恩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扇隐秘的门扇外,里面有东西在呼唤着他,他想向前,但本能又让他脚步粘滞。
    不会有什么的。那些只是泽维尔的花言巧语。
    不,一定有问题。
    也许有,也许没有。他的目的都达到了。他已经种下了那颗怀疑的种子,不光发不发芽,你都不会忘记的,不是吗?
    你说的对。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所谓的“真相”,到底还有什么?
    夏恩无声地笑出声来,蓝瞳变得坚定凛冽。
    他点进下一个页面。
    …………
    数据加载的很快,更因为没什么信息量,夏恩一眼就扫完了。
    这个条目链接着中央智脑管理下的婚姻系统。帝国所有的公民,不论是智脑的强制匹配,还是个虫自愿的结合,包括从雌君、到雌侍、雌奴的确立,都要由雌虫雄虫双方同时进行申请、登记和提交。
    为了防止虫权被侵害,所有的申请都有繁琐的认证步骤,用以确保婚姻申请是在绝对自愿的情况下由本虫做出。
    弗朗茨这里,一共有两条。
    夏恩的手开始颤抖。
    他先打开最后一条,是一张登记表,表里的两个名字是他雌父赫德森和他雄父弗朗茨。
    夏恩感觉思维开始停滞。他感觉自己要动不了,但手指还是自发地触到了另一条,也是第一条记录。
    这还是一张申请登记表。
    是雄虫用来确立雌君的A类表格。
    夏恩的脸几乎贴到了光屏上。
    他看到了。可他觉得还是像假的。于是他轻声念了出来。
    “申请者:弗朗茨·洛奥斯特(雄虫)……”
    “劳埃德·克雷夫(雌虫)……”
    “‘我已阅读了帝国《婚姻基本法》《婚姻财产法》《婚姻和生育权益保障法案》《家庭法案》……,知悉婚姻关系中双方基本权力和义务……确认和劳埃德·克雷夫登记成为夫夫关系……劳埃德·克雷夫为雌君……签名:弗朗茨·洛奥斯特……日期:帝国历2269年6月26日……’”
    帝国历2269年。
    四十年前,尤里·洛奥斯特还没出生。赫德森·莱斯利还没有嫁给弗朗茨·洛奥斯特。
    而他,不知是否仍被困在那具人类躯壳里,还是已成为一缕孤魂,在宇宙间飘荡了万年。
    那是仅仅属于弗朗茨·洛奥斯特和劳埃德·克雷夫的过去。
    任何人、任何虫,都无法插足。
    也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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