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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陇山之外,也只有虢国而已,难以抵抗。”
兮吉甫道:“太傅虢公有意弃国迁封久矣,大周若要巩固西面藩屏,还需早作打算。”
召公虎抚须道:“如此说来,兮大夫是准备扶持秦人,以代虢国?”
兮吉甫道:“不才有三着棋,可保大周西陲防务无虞。”
“愿闻其详!”
“这第一,便是册封秦仲,抗击西戎。秦仲乃不可多得之良材,秦人忠纯,世代为周王室镇守西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册封其正式诸侯,定能激发秦人感恩戴德之心,众志成城,守土护国。”
召公虎道:“此乃良策,只是还需徐徐图之。”
老太保没有把话挑明,但众人多少能猜到其中难处——周天子初立,功德品行未彰,若擅自封立新诸侯,怕早知天下诸侯非议。且秦人未立大功,其心未测,只可先封之为西陲大夫,再图封国之事。
召公虎又问:“第二着棋如何?”
兮吉甫道:“秦人所富余者,战马也;所匮乏者,粮草兵器也。秦人如今进贡战马,此乃臣服之故,并不长久。若从长计议,当以粮草、兵器与之交易马匹,使秦人有利可图,大周之战马亦可源源不断也。”
召公虎道:“此策可行,秦人缺钱粮兵器便羸弱不堪,战马便多受西戎掠夺。若秦人无利可图,则所贡战马参差良莠不齐。兮大夫这一石二鸟之计,实是高明。”
兮吉甫道:“这第三,便是将大周藩屏从虢国再西推百里,至于陇山。秦人好战骁勇,陇山易守难攻,若能在陇右营建坚城堡垒,赏赐于秦人,定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
召公虎闻言大喜,然师寰却面有愁容。
兮吉甫看出其异样,问道:“师将军,可有不妥之处?”
师寰道:“我有一隐忧,大周如此倚重秦人,为其提供粮草兵器,为其营建坚城深池,倘若秦人与西戎私通,拥兵自重,岂不是养虎为患?”
兮吉甫闻言大骇,冷汗直冒,连称疏忽。
召公虎叹了一口气:“孤曾闻言,嬴姓渊源德厚,数百年后必得天下。此为命数,非人力所能阻挠。不论应在秦人、赵人,或是徐人身上,皆非我辈可以左右。如今大周西陲危急,我等不可因噎废食,顾此失彼。”
布衣五大夫见召公虎如此表态,也都起身作礼,不再疑惑。
召公虎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心中暗忖,西线防务如今只能倚仗秦人,难道还能指望太傅虢公长父的虢国吗?
次日朝会,召公虎将经营西陲之事奏报天子,周王静深以为然,便下旨召秦族族长秦仲觐见。
十日之后,秦仲风尘仆仆赶来,并进献良马五十匹。
周王静大喜,当即敕封秦仲为西陲大夫,领秦地方圆百里事务,秦仲拜谢。
所谓西陲大夫,并不属于朝廷序列的大夫职衔,而是赏赐给附庸国君的荣誉封号,以示鼓励。
周王静嘱咐道:“秦大夫,大周西陲边防大事,历来多亏汝祖孙数代之勤恳,还望再接再厉、不负余一人之厚望!”
秦仲拜道:“禀天子,西戎一日不除,鄙臣一日不敢将歇怠慢!”
召公虎仔细打量这位猛将,他年近五旬,一副尚武精神,器宇轩昂。
周王静壮其骁勇,又指着他身边的少年起了兴趣,问道:“这位小将魁梧挺拔,敢问姓甚名谁?”
秦仲作礼道:“此乃犬子秦康,年齿最幼,今年十有六岁,已击毙数名戎将,臣壮其勇,故而待他来目睹天颜。”
周王静喜道:“壮哉!秦人有如此父子虎将,怪不得西戎不得进逼半步。”
秦仲作揖道:“天子谬赞。西戎如狼,秦邑处于众狼之口,凶险至极、朝不保夕。臣随时准备同西戎贼人玉石俱焚,乃秦人职分也。”
秦仲说得很诚恳,一副视死如归神情,让在场君臣侧目。
周王静大加赞赏,以其为群臣与诸侯表率,设宴款待。宴席之间,周王静同秦仲言及太保召公虎即将帅师西征之事,秦仲感激涕零,畅饮不表。
次日一早,秦仲便携世子前来向天子辞行。
周王静奇道:“秦大夫,为何来去如此之速?”
秦仲面带愁容,如实禀道:“臣敢接到边关急报,西戎渠帅答达趁臣在京城,便率领西戎数万大军组成联军,进犯秦边。其前锋已至陇山,进逼我界。
周王静沉吟片刻,不知所措,便望向召公虎。
召公虎心中也是吃惊不小,西戎联军此番进攻秦地,虽不是直接与大周撕破脸皮,但秦地乃大周附庸,周王师不该坐视不管。更何况,既然周王静已决定开拓西陲,巩固陇山防线,那这场与西戎的遭遇战早晚要打。
于是,召公虎主动请缨道:“天子,捡日不如撞日,西戎不臣,孤愿将出兵计划提前,领西六师前往驰援!”
周王静少年天子,对此战事自无不允,当场同意。
再看虢公长父,往常他逢召公虎必反,但今日不仅毫无异议,倒还出班替召公虎说了一番虚情假意的饯别之辞。
召公虎知道他才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扶持秦人对虢国有百利而无一害——秦为虢国与西戎的缓冲,秦人强大,虢国便不会遭殃;再者说,秦人若得以封国,接过王畿藩屏的重担,虢国东迁之事便顺理成章,周王静再无借口阻挠。
既然太保、太傅两名元老同意出兵,其余公卿大夫更无异议。
秦仲见大周如此庇护秦人,不禁热泪盈眶,叩首称谢不已。
召公虎感其诚,于是道:“烦请秦大夫先行一步,回封地固防。孤明日点起宗周六师,随后便到!”
秦仲不敢怠慢,赶忙带领亲兵,日夜兼程西行不提。
召公虎也告辞下朝,直奔军营,由于大司马程伯休父突然病重,便留其在镐京养病,命程仲辛、程仲庚兄弟俩率虎贲卫士,留在王城戍卫。
同时,命南仲、师寰即刻点起西六师,并召兮吉甫、仲山甫、方兴入营,布衣五大夫一齐随军出征。而少师显父、少保皇父也干起老本行,调配粮草、兵器不提。
次日一早,周王静率百官齐聚太庙,为王师授兵。
与两年前面对五路犯周时的匆忙慌乱不同,如今周王师军容强大,周王静已然淡定许多。
临行前,周王静托付道:“太保,余生母太后,乃是西戎姜姓部落之后,此次太保不辞劳苦西征,若有姜戎之下落,可否为余探明?”
召公虎道:“孤谨记于心,不敢相负。”
周王静再无挂念,下令擂鼓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