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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春前,本就不决狱讼,更何况大司寇王子昱如今命不久矣。阿沅虽已下狱,我必从中全力周旋,保她不受折磨,蒲兄尽管治伤便是。”
既如此,蒲无伤再无担忧,取过药箧,辞别杨不疑,便随方兴入镐京城而去。
入得城中,方兴换了轺车,快马加鞭,带着蒲无伤赶往太傅府。
有天子当场主持大局,府中已经不再慌乱。两个临时床榻被搭了起来,虢公长父和僖夫人分别被安置于其上。
御医们虽然救命乏术,但止血工作至少完成得不错,太傅府倒不再像个案发现场。
府外宣布衣医士蒲无伤求见,周天子来了兴致,连忙相召。
在众御医和群臣的睽睽众目之下,蒲无伤跟在方兴身后,大踏步来到天子身前,翩然下拜。
“免礼,”周王静心情大好,上下端详一番,叹道,“今日幸会先生,真乃化外高人也!有赖方卿相荐,请速速为虢公和王姑疗伤!”
“草民领旨。”蒲无伤稽首再拜。
身后传来御医和群臣窃窃私语之声,质疑不绝于耳。御医们自然不肯信蒲无伤年纪轻轻,能有多高明的医术;而群臣们则更多怀疑方兴举荐民间医士的居心,要知道,虢公长父若是薨了,对太保召公一派可是天大喜讯。
救人要紧,蒲无伤没空理会那许多,他提起药箧,三两步便来到伤者榻前,将刀具、针线、药丸依次排开,摆放在几案之上。
准备停当,蒲无伤这才开始查看伤口。很显然,僖夫人的伤已然很重,命在垂危,阿沅刺出的剑还插在她体内。另一面,虢公长父失血也不少,嘴唇煞白,已然神志不清,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蒲无伤眉头一皱,转身喊道:“取酒来!”
他治病心切,却似乎忘了,这里并非神农派总坛,身后也并未有任何神农氏门人,更别谈有知晓医术的高士。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悉皆哗然。
酒?要什么酒?
虞公余臣怒道:“大周以禁酒为国策,竟有人敢在天子面前讨酒喝么?”
一御医道:“恐怕这位医徒并非要饮酒,竟要向伤者灌酒么?”
另一御医斥道:“不可,万万不可!酒能活血,而伤者已然失血过多,只能速死,如何使得?”
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蒲无伤心思在伤员身上,漠不关心身后的众生之相,见无人应答,无奈再次道:“速速取酒来,越浓越好,休得耽搁。”
这回,在场众人更加喧闹。即便深沉如周王静者,也愣在一旁,瞠目望着蒲无伤,不知所措。
关键时刻,还是方兴出面解围,他向周王静奏道:“禀天子,蒲先生治病需要酒液,请下令速速置办。”
周王静眉头紧锁:“方卿,大周禁酒,此人岂非胡闹乎?”
方兴又道:“天子恕罪,蒲先生要酒非为它用,乃是为了清创扼毒。”
周王静转忿为奇,道:“此话何意?”
方兴道:“神农派自古便有传以酒消毒之法,前番所言‘祝药劀杀’之术,亦是近然。”
周王静这才醒悟,将信将疑道:“左右,太傅府中可否有浓酒佳酿?速速取来。”
见天子开口,虢季子白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吩咐手下家臣前往地窖,将老太傅府藏多年,只有大祭祀时才舍得品尝的陈酿取出。
佳酿开封,汇入大缸,瞬间酒香扑鼻,熏得在场众人都飘飘欲醉。
但蒲无伤并不在意暴殄美酒,而是让人当场驾起火炉,把刀具与针线都在酒缸中浸泡片刻,再用石钳夹住,放在火上炙烤。随后又取出石碾,从怀中掏出名贵的丹丸,放置于碾内,用石杵捣碎成粉末。
准备停当,蒲无伤来到僖夫人榻前,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用匕首将僖夫人牙关撬开,把药粉倒入其口,再用温水送服。紧接着,又依样画葫芦,把药粉送虢公长父服下。
忙完这一切,蒲无伤已然汗如雨下,虽是寒冬腊月,但伤员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是王亲贵胄,自然与寻常患者不同。更何况,论起来,僖夫人是恩师厉天子的亲妹妹,有了这层关系,于公于私,蒲无伤更不敢出任何差池。
一旁,周王静心急如焚,正在焦虑地来回踱步。
而他身后,非议声始终不绝于耳,但蒲无伤置若罔闻,这些庸医俗子,本就不可言喻,又何必多作理会?
过了一刻,眼看僖夫人面转红润,蒲无伤心跳也不禁加速。他知道,最棘手的环节到了——拔剑。
蒲无伤从虢公府讨来上好的布帛,解开僖夫人衣襟,依穴位在她患处周边缠绕。
他小心翼翼,将剩余的药粉倒在刀疮两侧,旋即缓缓抽剑,鲜血虽已然受药力所限,却还是碰触数尺之远。蒲无伤无暇躲闪,已然满脸被染得通红,很是骇人。
剑已拔出,僖夫人惨叫一声。
只见她脸色煞白,双目恐惧无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