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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瞬间在云相这个年龄阶段的人群中刮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连续几日一散朝,不少官员就齐齐乘马车去往八珍居。
    受技术限制,这时绝大部分烧出来的釉采都十分粗糙,花色也不够清晰,此前邱太尉和云相争过的那个珍品,已经是可遇不可求,如今八珍居专门给递了帖子,邀请品鉴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邱太尉这回打定了主意,必须要弄到手,一见到云相就横眉冷对,他们也是打了半辈子架的人了,谁也不让谁。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互相挤了半天的肩膀,好不容易挤进去,未料座位又安排在了一起,云相皱了皱眉,寒着脸坐了下去。
    邱太尉直接嘀咕了一声:“晦气。”
    云相横他一眼,揣着袖子背了过去,与旁边的韩尚书搭话。
    邱太尉见状,于是也背过来,朝宁尚书搭话。
    有人送上了茶水,很快,掌柜的命人捧了琉璃盒子出来,上头神秘兮兮地盖着一个红布。
    嘈杂的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邱太尉道:“何时开始?”
    “太尉稍安勿躁,待梁先生来了,咱们就马上开始。”
    云相开口:“可是梁秋荣老先生?”
    “正是。”
    云相点头抚须,暗道果真不虚此行。梁秋荣在这个圈子里可是眼光独到,由他出面解说的釉采,非极品不行。
    等待梁秋荣来的过程里,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齐齐望向门口。
    一队带刀军士迅速地包围了整个八珍居,邱太尉和云相对视一眼,认出这些军士的甲袍,均沉下了脸。
    掌柜一样脸色微变,忙扬着笑容迎了上去:“原来是张统兵。”
    “刘掌柜。”张斯永礼貌地拱了下手,道:“听闻八珍居多了个新宝贝,父亲大人让我拿去给他一观,还望掌柜不吝割爱。”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道:“张统兵有所不知,此物是一公子寄存在这里,只为给诸位掌眼,而且有言在先,不卖。”
    “刘掌柜啊。”张斯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不卖的,你帮我给那人带句话,不管多少钱,我张家……出的起。”
    邱太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张斯永一愣,仿佛刚看到他一样,急忙上前来拜见:“原来是邱太尉,还有,云相爷。”
    他看了云相一眼,笑吟吟道:“两位也是为了这新出世的极品釉采来的吧?”
    “我们是为了掌眼,你这厮,竟敢明抢!”邱太尉大怒之下伸手直指他面门,张斯永目光一沉,就见那袖子被一只手按了下来,云相开口:“倘若张武侯当真只是想一观,何不亲自前来?”
    “云相有所不知,前日父亲不慎扭到了腰,大姐还专门带了太医亲自来探望,嘱咐父亲要好生卧床休养。”
    这是直接把太后都搬出来了,邱太尉脸皮肌肉抖动,云相沉默了下去。
    张斯永见状,眉梢隐带得意之色,他直起身子,道:“父亲与诸位也一样是好此道者,求珍心切,又身体不便,想必大家都能理解。”
    云相道:“此物主人既然只是邀请品鉴,想必不缺银两,待武侯观后,还望能够完璧归赵。”
    “这是自然。”
    张斯永上前揭了红布,众人纷纷起身去看,却见这厮张扬一笑,取来木盒封住,道:“在下告退。”
    他跨上马背,手下立刻有人来问:“若到时此物主人来寻,当真还要还去?”
    “还?”张斯永哈哈大笑:“入了我侯府大门,自然就是我侯府的东西,谁敢来要?”
    八珍居内一片愁云惨雾。
    他们都十分清楚,这还未来得及命名的釉采,已经不再属于曾经的主人。
    除非他势力能大过太后去。
    这件事传到云清辞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彼时他正蹲在花房内摆弄花草,乍一听闻,还愣了一下:“你是说,太后幼弟张斯永,抢走了我的釉采。”
    金欢点了点头,神色复杂:“掌柜的传话说,若要拿钱,就得去张武侯府。”
    “没说我不卖?”
    “这……”
    云清辞明白了。李瀛在登基之后,就一直在太后的怂恿下不断地给张家权势,如今他那几个舅舅几乎拿走了上阳城三分之一的兵力,倘若这釉采当真属于寻常百姓,哪里敢去侯府取物。
    便是真去要了,他们若想独占,也绝不会给,至于价钱几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好啊。
    他想除张家,正愁找不到切口呢,如今倒是阴差阳错,自己送上门来了。
    云清辞丢了铲子,道:“你去趟江山殿,问陛下有没有时间过来。”
    实在是有趣的很。
    李瀛既然有心在他面前扮演深情,他就来试试这深情他能演得有多真,在张家明显有错的情况下,他究竟向着谁。
    若演的不够真,就休怪他要撕下他虚伪的嘴脸。
    金欢出门不久,就跟着李瀛的銮驾一起回来了。
    朝阳宫外雪花碎碎,天子下了銮驾,不等有人通报,便快步迈入了前厅。
    前厅空空荡荡,李瀛环视一圈,没见到人。
    身后有婢女送上茶水,恭敬道:“君后在暖阁沐浴,劳陛下稍等。”
    李瀛强作镇定地在椅子上坐下去。
    柳自如看了他几眼,忍不住道:“陛下,先把大氅拿下吧。”
    李瀛回神,沉默地起身将大氅递给下人,然后到了火炉前,去将身体烤暖。
    稍后云清辞回来定是一身温软,若他满身寒气,怕会惊着对方。
    他终于肯,原谅他了么?
    他耐心又克制地等待着,漆黑眉目凝视着金色缕空炉子里的木炭。
    浑身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阿瀛。”
    云清辞的声音极富特色,如九天之上的鹤唳凤鸣,乍闻仿若置身凌霄。
    李瀛扭脸去看。
    少年一袭白衣,长发松松披在脑后,恰是芝兰玉树,色若春晓。眉目间的那一点水汽,则像是落入水中的一抹淡青,无声晕染出丝丝缕缕,缠绵绕上人的心尖。
    李瀛心脏忽地一阵尖锐地疼。
    他目光潮湿,缓缓站起,道:“听说,你喊我来。”
    云清辞点了点头,走上前来。
    他身上带着水汽,还有清新的皂角的味道,李瀛呼吸微紧,嗓子倏地哑了:“可是,有事?”
    云清辞停在他面前,仰着脸看他,目光澄澈而天真,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很。
    “怎么。”他故做不满:“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