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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体验一把什么叫魂飞天外,也彻彻底底的醒酒了,心说不好,老哑巴真玩儿狠的了——他要挑断我的大筋!
我曾对“挑人脚筋”一事有所耳闻,据说脚后跟上那条大筋,一直连着脖子,只要脚筋一断,这个人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燕子李三当初入狱后就被挑了脚筋,想象一下老哑巴这一刀下去,从此我就得耷拉着脑袋,做个只见地不见天的人了,豁出命去也不能挨他这一刀,那也太“尿气”了!
怎奈大胖子熊掌一般的双手,正死死摁着我的肩膀,我被他的大屁股坐在下边,两只手使不上劲,即便使得上劲儿,打在他肥嘟嘟的肚子和大腿上,也跟挠痒痒差不多。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那一瞬间“苏亚雷斯”
附体,偏着头一张嘴咬住了胖子的手指,这一口我没含糊,跟啃羊蹄儿一样,明显感觉咬下来一块肉,只听胖子大叫一声,急忙把手甩开。
我不敢怠慢,趁着一侧的臂膀得以活动,胡乱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使劲往脑后一扬。
大胖子叫骂声中,捂着眼往后躲闪。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身子连扭带翻,终于把他从身上掀了下去。
老哑巴发觉我要起身,顾不上再扒我的鞋子了,立即握住明晃晃的尖刀,一下接一下捅在我双脚上。
多亏我脚上是一双校官靴,那时军工产品的质量也真说得过去,厚厚的牛皮阻隔了利刃。
我从小腿到脚踝,被老哑巴一口气攮了七八刀。
腿上的刀伤很深,但是校官靴又韧又厚的牛皮,以及我拼命的挣扎,使得剔骨尖刀没能穿透我的脚踝。
他其余的两个同伙,看见老哑巴摁不住我了,就要上来助阵。
如果让他们再一次压制住,那我可真完了。
情急之下,我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撑着地,拼命从老哑巴身下挣脱而出。
一咬牙蹿将起来,扶着墙壁往胡同口跑,眼瞅到了板桥胡同。
老哑巴不肯放过我,立即追上前来,挥刀在我身上乱捅。
他手里的刀子上下翻飞,我的屁股大腿胳膊相继中刀,这几个部位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直捅得他的同伙都害怕了,胡同口又接近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们也担心有人报官,拽着老哑巴要走。
我大脑中的意识还在,眼瞅着快到胡同口了,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模糊,脚底下也越来越软,心说这可不行,我得装死!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马上顺着墙往下溜,屁股刚坐到地上。
老哑巴的刀尖停在了我眼前,在他三个同伙的竭力劝阻下,老哑巴终于收了刀,随后飞起一脚,重重踢在我的脸上,又往我身上啐了口唾沫,骂道:“你个不知死的玩意儿,敢下我的帽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是西头老哑巴!”
那三个同伙紧着往后拽他,催促他快走,他还不依不饶地骂着脏话,抬头往左右看了看,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这一次可太惨了,c县人过年——要了我的狗命了!我长到这么大,头一次挨这么重的办。
当时的感觉,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还没觉得特别严重,甚至有几分庆幸,没让老哑巴挑了我的大筋。
直到老哑巴一行四人走远了,我抬头看看周围,不知不觉地竟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正指手划脚地互相介绍着过程,说的人眉飞色舞唾沫乱飞,听的人俯首帖耳聚精会神,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还有一位大嫂子指着我教育自己的孩子:“宝贝儿,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就是不学好的下场,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看都让人给捅成蜂窝煤了,谁家摊上这么个孩子可算完了,还敢指望着跟他得继?不惹来杀身之祸就算烧高香了!”
人们围着我,鸡一嘴鸭一嘴地议论着。
我心想我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都是住得不远的家门口子,再待下去太栽面儿了,我得尽快回家。
于是手往后背,撑着墙根缓缓站起身来。
人群不自主地往后撤了一步。
我试了试迈开脚步,每走一步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真可以说是痛彻心扉。
没走出几步,我的两条腿开始发飘,软得跟面条似的,完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扶着墙的手也开始颤抖,浑身上下止不住打哆嗦,身不由己地再一次坐了下去。
三月底的天津城,春风已渐和煦,如鹅毛一般暖暖地在人脸上拂过,我却感觉到从心里往外的寒冷,冷得我直打寒颤,嗓子眼儿里黏黏的、干干的,渴得无法忍受。
我无力地瘫在地上,望着离我十几步之外的人们,分明是光天化日,我眼前的景物与人群却越来越暗,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一阵阵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想我可能够呛了,脑袋昏昏沉沉地困意渐浓,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众人伸出手,张了张口,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