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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举发光水晶。塔顶平台，一道人影静立中央，身穿纯白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周身缠绕着九重光环。
“看。”林小禾眯眼，“那是用我们的DNA序列生成的生物模板，结合量子意识投射技术……他们在试图合成‘原初灵魂载体’。”
“而且成功了三分之一。”陈星回感应到空气中扭曲的命魄频率，“再给他时间，真会诞生一个自洽的‘伪我’。”
“怎么办？强攻？”秦烈摩拳擦掌。
“不。”苏青摇头，“我们要让他们亲眼见证‘神性’的崩塌。”
她独自走向人群，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枚普通的录音笔。
当她站上高台，面对那道白衣身影时，整个广场陷入死寂。
“你说你是我们的源头？”她问。
“我是最初的意志。”对方声音空灵，“我未曾经历堕落，不曾沾染怀疑。我是纯粹的‘应许之人’。”
“很好。”苏青按下播放键。
录音响起??是昨夜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的对话。
>“你说，还会有人想篡改信任吗？”
>“一定会。”
>“但我们也会一直在。”
>“敬那些不肯放手的傻瓜。”
>“敬归途。”
接着，是秦烈醉酒后哽咽着说出的秘密：“哥……我对不起你……我以为砍你一刀就能让你清醒……可你到最后都没骂我……”
是柳清霜低声呢喃：“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在救人，是在逃避失去。”
是陈星回承认：“我怕有一天，我会为了所谓大局，亲手把你们推进深渊。”
是林小禾哭泣：“我最怕的不是系统崩溃……是我明明听见呼救，却因为犹豫了三秒，让两个人消失了……”
一段段私密、脆弱、充满裂痕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
信徒们开始骚动。那白衣身影剧烈震颤，光环寸寸崩裂。
“这不是……神该有的声音！”有人尖叫。
“神不该后悔！神不该害怕！”另一人怒吼。
“可我们从来不是神。”苏青对着麦克风，声音穿透风雪，“我们是会痛、会错、会哭的人。正因为如此，每一次选择相信，才值得被铭记。”
她转身面向白衣人：“如果你真是‘原初’，那你能否告诉我??在我十六岁那年，为什么会在暴雨夜里抱着弟弟尸体走三十公里山路？不是为了伟大使命，只是因为我答应过妈妈，要带他回家。”
白衣人沉默。
“你不能。”苏青逼近一步，“因为你没有那样的重量。”
轰然一声，那身影炸成无数光点，消散于天际。
源点塔顶层自动开启，露出下方巨大的数据熔炉。叶昭启动清除程序，将所有“原初备份”基因库焚毁。火焰升腾之际，全球各地的虚假神庙同步崩塌，风铃尽数碎裂。
三个月后，世界逐渐恢复平静。
新的学校开设“信任伦理课”，不讲英雄史诗，只讨论如何倾听他人、如何面对分歧；城市间重建联络网，不再依赖命魄共振，而是靠千万普通人每日发送的真实问候维系；而那枚封存誓言的晶体，被镶嵌在回声谷新建的钟楼顶端，每逢月圆之夜便会自行鸣响。
至于归途者们??
陈星回去了边境，教孩子们识字与观星；
柳清霜在荒原种下第一片共生林，根系连接着地下净水系统；
秦烈开了家小酒馆，招牌菜叫“别怕，我在”；
林小禾则游走各地，收集每个人的低语与心跳，编成一部永不出版的《人间信任录》。
而叶昭，留在了北境哨站。
某夜，他又收到一条匿名信号，内容只有两个字：
**“谢谢。”**
他笑了笑，回复：
“不用谢。我在。”
风吹过，新挂的风铃轻轻摇晃。
铃声未止，正如信任之路，永无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