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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瑞看着这个小孩子，又是个少年老成的，穿一身黑，板着一张小脸，有几分阴沉。
“他修炼的功法叫《烈焰诀》。”杨选犹豫片刻，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功法……有些克剑修。”
明瑞刚还在想，一个火属修士怎么就克剑修了，刚刚也不是没打过？
就在这时，台上战斗打响，王溪苑照例提着剑往前冲，却见那名黑衣少年双手掐诀，口中默念了什么……王溪苑忽然停下了脚步。
而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揉了揉。
好像看不见了一般。
“！”明瑞猛地站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胸口窒闷难当。
这是什么？六识攻击！？
“怎么了！？”白桃惊恐地向后看：“阿瑞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
杨选也有些担忧，见明瑞一个人站起来，挡住了后面观战者的视线，已经有人好奇地指着他和旁人交头接耳了。
“阿瑞，”杨选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先坐下，你有什么问题问我？”
明瑞心跳得厉害，脑中一幕幕镜头一晃而过。痛苦，难过，悲伤，震惊，后悔……都是那个人带来的，那个背叛者。
“烈焰诀……”明瑞出口，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咳了两声：“不是灵修功法？”
杨选道：“不是，我刚说了，很克剑修。它是一种……”
“针对六识的攻击。”明瑞接话道。
“对，”杨选纳闷：“你知道的嘛，为什么这么吃惊？”
明瑞混乱得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喉咙口冒着血腥味。
他问：“你们这里……这样的功法很常见？练气期就能学？六识从魂火而生，理论上讲，只有达到能够内观魂火的境界，才能操控六识。”
杨选震惊地看着他，半晌道：“你……知道的很多。但不是这样的。”
明瑞看向他。
“内观魂火，那可是炼神境界的大能才能做到的事！但六识，人人都能感受到。”杨选道：“就好比这里放着一个机关盒子，盒子顶部有两个小球，底部有数个扳手，盒子腹内构造复杂。我们拆不开盒子，也就无从知道扳手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来移动顶部的小球。”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让两只小球相撞，只需要记住该用怎样的顺序掰动扳手就行了。现在的六识攻击功法，都是这样的‘用法’。”
明瑞沉默着，半晌没说话，一旁的白桃满眼冒圈圈。
杨选耐心给白桃解释：“就是说，咱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可以让对方六识暂时被蒙蔽，只要知道怎么做就可以了，反正都是操控灵力。当然，烈焰诀也不是人人都能练，还是需要一定悟性的。另外就是灵力属性，听说土系或者金系为上。”
“啥？”白桃这才反应过来，瞪圆眼睛：“十六少的六识被蒙蔽了？他现在看不见听不见？”
“……应该暂时只是看不见。”杨选叹了口气。
杨选说的，明瑞当然懂。
他只是在想，能创造出这样的功法的人，必定已经把机关盒子的肚子拆开看过研究过。
是他吗？
天生万物，草木有灵，山川有灵，飞沙青石皆有灵。
在此基础上，一部分生灵体内燃起了魂火——从此体温生。
魂火欲与外界勾连，生出“识”。
一识为眼：视觉；
一识为耳：听觉；
一识为鼻：嗅觉；
一识为舌：味觉；
一识为皮：触觉。
此为五识。
天底下的动物们大多便有五识，妖兽也是如此。唯有一种生灵除外，人类生出了第六识，便有别于其他动物，那就是“智”。
有些妖兽或小动物，苦修或经机缘巧合有了智识，从此也能进入修士行列，被称“妖修”。
本质上与人修也不差什么了，
魂火作为依附六识的东西，在人身上，是比身体、丹田、经脉等物，隐藏得更深的东西。因此想要内观魂火，修士非得到了能够彻底舍弃□□的炼神期不可。
炼神修士能够内观魂火，这才开始探索六识的奥秘。
是他吗？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小偷，却拿着他的魂火自创了功法？在创出这样的功法期间，又有多少人遇害？
他现在……还活着么？
明瑞气血上涌，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摁住胸口滔天的恨意。
很奇怪的感觉。
当年他明明，没有这样的，愤怒。
为什么？
“不好！”白桃不懂这些高境界的东西，只知道替王溪苑着急。明瑞定了定神，向场上看去。
封闭感官的攻击手段，对于依赖自己身体动作的修士来说的确是克星。
这和阵法不同。
阵法还有挣脱和试错的空间，但六识攻击，你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怎么揉眼睛都看不见。
王溪苑是个小傻子，他依赖视觉长大，没有思考“我看不见了该怎么继续战斗”的余地。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看不见了。
观战区的声音变得刺耳，各种呐喊，好的，坏的，听不懂的，充满他的脑海。
他呆呆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突然，前方传来破空声，他练剑多年，本能地一歪身子，避开了什么。
避开了吗？还是其实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
他有些害怕。
“神仙哥哥……”他无措地左右转圈，脑袋后方又有破空声，还有风，他险险避过，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不敢停下，仿佛有人在身后追赶似的，连滚带爬地往前。
好可怕。
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可怕，在我后面吗？在前面吗？敌人在哪儿？哪儿？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