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理争两个对立阵营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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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自然也不是小透明,颇有些脸面。
    他这么说,立即有同窗出言附和:“我赞成高师的主张,陆王之说绝非正理,若良知即是天理,道问学何处?非问非学何以尊德『性』?”
    “此言差矣,陆王承自程朱,非是对立。”另有学子纠正。
    然而又有人反问:“理为天理,在身之外,吾心为理,在身之内,如何相同?”
    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始争论,围观者却见怪不怪。
    原因无他,这其实是夏朝现今最大的思想分歧,呃,说阵营也可。
    没办法,初期只是思想流派的不同,但众所周知,撕x太久,不对立也不行。
    姑且一说。
    夏朝初期的主要思想还是理学,简而言之,认为理就是世界的根本,体现在人间就是道德,所以要“存天理,灭人欲”,超出应有欲望,就应该节制。
    什么算天理,什么算人欲呢?
    朱子曰:“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
    这话乍看起来好像很变态,想吃点好的咋了?然而,他还有一个类比,“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
    是不是一下子又很有道理了呢?
    而且朱熹也说了,“虽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二者并非完全对立,且理和气的思辨也颇有哲学意义,只是较为复杂,暂且按下不表。
    理学之后,发展出了“吾心即是宇宙”的心学,从客观唯心主义变成了主观唯心主义。
    按照后世的说法,二者是继承和发展的关系,但在当下,不好意思,出现了较为复杂的二元对立阵营。
    理学阵营是以高崇为代表的道学家,坚持孔孟忠孝之说,贯彻三纲五常,高举礼教大旗,认为理学是正统。
    心学阵营自然是叛经离道的李悟,和如今的晏鸿之了。
    他们认可“吾心即是宇宙”的思想,提倡“纯真之心”,要以本真纯粹的心态反省自己,提升自我,最终以达到圣人的标准,也就是“内圣”。
    春风书院的学生常年和高崇相处,自然更赞同他的学问。
    陈知孝立于树荫下,侃侃而谈:“方才志才兄提到了扬州女断臂一事,吾不敢苟同。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其人贸然相救,虽是好心,却毁其名节,堪称好心办了坏事,倒是此女『性』情贞烈,当场断臂,堪为表率。”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只讲道德,不通人情,未免凉薄。”同窗开口驳斥。
    陈知孝果断道:“礼不可废,若事事通以人情,岂非叫百姓轻礼教而重私利?今日因救人而扶臂,他日岂不知肌肤之亲?”
    树下的都是年轻学子,血气方刚,听了这话,难免大笑。
    更有人打趣:“这不就应了话本故事:公子救命之恩,小女以身相许?”
    “婚姻父母之命,如何能这般荒唐?”陈知孝笑道,“我看,不过是『奸』夫□□无媒苟合的借口罢了。”
    “陈兄所言极是。”另有人附和,“我闻明梧公(李悟)有作,道红拂夜奔为天下第一嫁法,着实误人子弟。聘者妻,奔者妾,若良家女子人人效仿,那还了得?”
    “兄台此言差矣。”
    争执间,有一人突兀地『插』入话题,冷声道:“红拂弃杨素而奔李靖,可谓慧眼识英雄,亦是知道暴隋时日无多,杨素不得人心,故弃暗投明。如此巾帼,在你口中却唯有‘『淫』-奔’二字吗?”
    “胡说八道!”这位学子气愤不已,转头就想反驳对方,“私奔……呃……”
    话音戛然而止。
    但同窗们都未曾笑话他,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狼狈。
    桐荫舒朗,微风和煦。
    谢玄英身着天蓝苎麻道袍,头戴大帽,手中握着一把泥金扇,神『色』凛然地望向他们。
    众学子一时无言,倒也不是羞愧,主要是突然受到颜值暴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什么“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那个,红拂是谁?
    我们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这一卡顿,气势便衰歇下去,再也争辩不能了。
    谢玄英登时气闷。
    “咳。”山长见状,出面替学生们圆场,“快来见过子真先生。”
    大家这才看到谢玄英后面的晏鸿之。
    “晚辈张智”
    “晚辈陈知孝”
    “晚辈……”
    “……”
    “——见过子真先生。”
    晏鸿之颔首,含笑道:“这是我的弟子玄英。你们年纪相仿,可多多相处,互相探讨学问。”
    老师都这么说了,谢玄英自然不能甩脸『色』,告之姓名:“在下谢玄英。”
    “谢兄。”
    “谢郎。”
    “谢公子。”
    众人略有慌『乱』,称呼不一。
    谢玄英重点瞟了陈知孝。先前,他已经叫人打听清楚,陈家一共二子,小的还在总角,能够娶妻纳妾的唯有陈知孝一人。
    柏木说,陈家子也是青年才俊,入学春风书院,名声颇佳。谁知道今日一见,却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听他方才所言,居然将救人『性』命的善举,他却说是无媒苟合的龌龊。
    他将真情当什么了,又将人心看做了什么?
    程姑娘若嫁给这样的人,不止辜负了一身才学,怕还要遭他羞辱。毕竟按照他的说法,当日上巳节,他拉程姑娘上来,她就该砍掉手掌以证清白才对。
    一念及此,谢玄英心中蓦地颤栗。
    他倏然意识到,倘若程姑娘迫于恩情嫁予此人,将来事情为人所知,难保不会丢了『性』命。
    那岂不是……他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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