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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戈壁，风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冷却液混合的淡淡气息。吴浩站在“天枢-III”的炮管旁，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测试报告。战术平板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疲惫。
“吴工，赵博士那边的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了。”林舟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数据终端，“这次送来的真菌样本活性比预期高出12%，在高温环境下的菌丝延展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近一倍。”
“是吗？”吴浩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略显迟疑，“有没有发现异常？比如菌丝结构有没有异变？”
“暂时没发现异常。”林舟点头，“不过赵博士特别提到，这批样本是他在极端环境模拟舱中培育的新变种，耐热性和附着能力都经过强化。他说如果这次测试表现良好，可以考虑大规模应用。”
吴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那就安排下一次实弹测试，时间定在明天凌晨五点。”
“是。”
林舟转身离开，吴浩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炮管上那层新喷涂的仿生涂层。微米级的凹坑在夜色中几乎不可见，但在红外扫描下，它们正随着温度的变化而缓缓收缩，仿佛拥有某种生命。
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涂层表面，指尖传来一丝细微的粗糙感。这种仿生结构的灵感来源于沙漠甲虫的外骨骼，能够在极端干燥的环境中收集空气中的水分。而“天枢-III”的涂层，则利用了类似的微结构，在沙尘暴中自动抖落积沙，极大降低了维护频率。
“这东西，真的能撑过下一轮测试吗？”他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战术平板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警报信息：“能源中心冷却系统异常，温度上升至87K，请求紧急干预。”
吴浩眉头一皱，立刻调出能源中心的监控画面。画面中，储能舱的冷却管道表面已经出现轻微结霜，但霜层分布不均，某些区域甚至出现了明显的过冷现象。
“不对劲。”他抓起工具包，大步朝能源中心奔去。
推开舱门，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金属与冷却液的混合气味。李默正站在控制台前，眉头紧锁地看着屏幕上的温度曲线。
“冷却液循环泵的流量异常，部分管道的压差波动超过阈值。”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我怀疑是过滤器又堵了，但奇怪的是，这次的堵塞点分布很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人为干扰了一样。”
吴浩走到冷却管道前，仔细观察结霜的位置。果然，某些区域的霜层比其他地方厚得多，而另一些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结霜迹象。
“把过滤器拆下来检查。”他沉声道。
李默点头，迅速打开检修口。当过滤器被取出时，两人同时愣住。
过滤器的滤芯上，附着着一层淡灰色的细小颗粒，表面还残留着些许生物组织的痕迹。吴浩用镊子轻轻夹起一点，放在便携显微镜下观察。
“这不是普通的沙尘。”他皱眉道，“这些颗粒的结构……有点像真菌孢子。”
“真菌孢子？”李默一惊，“难道是赵博士送来的样本出了问题？”
“不一定。”吴浩摇头，“但这些孢子的形态和我们之前测试的真菌完全不同。它们似乎具备某种金属附着能力，并且在低温环境下依然活跃。”
他迅速将样本上传至生物实验室，同时下令暂停所有冷却系统的运行，防止污染扩散。
“先别让其他人靠近能源中心。”他对李默说道，“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明白。”
深夜的基地，风又开始刮了起来，带着沙粒敲打在金属舱壁上，发出细碎的响声。而在基地的另一端，赵博士的实验室依旧亮着灯，百叶窗后的人影若隐若现。
吴浩站在观察哨前，望着那片灯光，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凌晨五点，实弹测试如期进行。尽管能源中心的冷却系统尚未完全恢复，但备用模块已经启动，勉强能够支持一次发射。
“储能系统充电至95%。”李默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真菌涂层温度稳定，黏附力测试合格。”
“目标锁定完毕。”林舟补充道，“移动靶车速度稳定，预计命中时间在发射后十七秒。”
“准备发射。”吴浩下达指令。
随着倒计时归零，“天枢-III”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弹丸以7.5马赫的速度冲出炮管，尾焰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蓝色的轨迹。
十五秒后，靶区传来爆炸声，监控画面显示弹丸精准命中目标，装甲板被撕裂的瞬间，火光与金属碎片一同升腾而起。
“命中精度比上次提升0.02毫弧度。”李默兴奋地说道，“真菌涂层在发射全程保持稳定，电枢结构完好！”
“很好。”吴浩点头，但他的目光却落在战术平板上的另一组数据上??储能系统的温度曲线在发射后出现了短暂的异常波动，尽管幅度不大，但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李默，把储能系统的冷却液样本再送一份去实验室。”他沉声道，“我怀疑这些波动和昨天的过滤器堵塞有关。”
“是。”
测试结束后，吴浩独自一人回到指挥中心，调出所有相关数据。他逐帧分析冷却系统的运行记录，终于发现了一个异常点??在发射前的冷却阶段，某些冷却管道的流量突然下降，而这一下降的时间点，正好与赵博士送来的样本抵达时间吻合。
“难道……”他喃喃自语，“这真的只是巧合？”
就在这时，战术平板再次震动，一条新的警报弹出：“生物实验室出现异常信号，请求紧急支援。”
吴浩猛地站起身，抓起对讲机：“怎么回事？”
“不清楚。”通讯员的声音有些焦急，“实验室的防护门被强行开启，内部监控信号中断，现在无法联系到赵博士。”
“立刻封锁实验室区域，启动应急响应预案！”吴浩果断下令，“我马上过去！”
夜色中，吴浩的身影消失在通往生物实验室的路上，而“天枢-III”的炮管依旧静静地矗立在戈壁之上，等待下一次的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