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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地在他的额上、睑上、鼻子上、嘴上急吻,她像是在啃一个煮熟的羊头,那口红就一个圈儿一个圈儿印满了任之蝶整个面部。司机把面前的镜扳了下来。
车到了清虚庵的街上,妇人说:她们都去了?庄之蝶说:都去了。妇人说:那我们到文联大院楼去!不等庄之蝶同意,已给司机又掏了十元钱,车调头再往北驶来。
两人一到住屋,妇人就要庄之蝶把她抱在怀里,她说她太想他了,她简直受不了了,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她相信上帝会赐给她的,今天果然就有了,她要把这一个中午当作这分隔的全部日子的总和来过。她要让庄之蝶把她抱紧,再紧些,还要紧,突然就哭起来了,说:庄哥.庄哥,你说我怎么办啊,你给我说怎么办呢?庄之蝶不知道给她怎么说,他只是劝她,安慰她,后来他也觉得自己说的尽是空话,假话,毫无意义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唯有喃喃地呼唤着:宛儿,宛儿。就头痛欲裂,感觉脑壳里装了水,一摇动就水泼闪着疼。
他们就一直抱着,抱着如一尊默寂的石头,后来鬼知道怎么回事,手就相互着在脱对方的衣服,直到两人的衣服全脱光了,才自问这里又要制造一场爱吗?两人对视了一下,就那么一个轻笑,皆明白了只有完成肉体的交融,才能把一切苦楚在一时里忘却,而这种忘却苦楚的交融,以后是机会越来越少了,没有机会了!庄之蝶把妇人放到沙发上的时候,唐宛儿却说:不,我要到床上去!我要你抱我到你们卧室的床上!他们在床上铺了最新的单子,取了最好的被子,而且换了新的枕巾。唐宛儿就手脚分开地仰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庄之蝶把房间所有的灯打开.把音响打开,喷了香水,燃了印度梵香。她说:我要尿呀!庄之碟从床下取出了印有牡丹花纹的便盆。妇人却说:我要你端了我的!眼里万般娇情,庄之蝶上得床去,果然将她端了如小孩,听几点玉珠落盆。******(作者删去六百六十六字)但是,怎么也没有成功。庄之蝶垂头丧气地坐起来,听客厅的摆钟嗒嗒嗒地是那么响,他说:不行的,宛儿,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吗?妇人说:这怎么会呢?你要吸一支烟吗?庄之蝶摇着头,说:不行的,宛儿,我对不起你……时间不早了,咱们能出去静静吗?我会行的,我能让你满足,等出去静静了,咱们到求缺屋去,只要你愿意.在那儿一下午一夜都行的!妇人静静地又躺在那里了,说:你不要这么说,庄哥,你是太紧张也太苦闷了,虽然没有成功.但我已经满足了,我太满足了,我现在是在你们卧室的床上和你在一起,我感觉我是主妇,我很幸福!她说着,眼盯着墙上的牛月清的挂像,说:她在恨我.或许在骂我淫荡无耻吧,她是这个城里幸福的女人.她不理解我,她不会理解另一个环境中的女人的痛苦!便站起来把挂像翻了个过儿。
他们出了文联大院,随着一条马路无目的地走。然后在饭馆里吃饭。吃完饭,路过一家影院,就买了票去看电影。他们商定看完电影就去求缺屋的,要买好多食品和饮料,去真正生活一日,体会那日夜厮守的滋味和感觉。庄之蝶说:一天一夜。妇人说:两天两夜!庄之蝶说:不,三天三夜!妇人说:那就睡死去!庄之蝶说:死了也是美死的!妇人说:如果真的那么死了,以后被人发现,那求缺屋不知会被人当作殉情之地歌颂呢,还是被骂作罪恶之穴?两人就嘿嘿地笑。他们这么说着笑着在影院里看银幕上的故事,妇人就把头倚在庄之蝶的肩上,庄之蝶刹那间却记起了以前照过的那张照片,但他不愿意再想这些,觉得他们现在的这个样子,实在是一个有意思的字,悄悄说给妇人。妇人问:什么字?庄之蝶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总字。妇人却在庄之蝶手心里写了一个兑字。庄之蝶就把妇人的两条腿提了放在自已怀里,脱鞋来捏。突然附在她耳边说:我真没出息,该用它的时候不行,不用了倒英武!妇人于黑暗中去探,果然如棍竖起。就解了他的前边钮扣,弯下头来,******(作者删去三十九字)庄之畔恐后边的人看出,用手努力支开了。妇人说:我已经湿了。庄之蝶伸手去试,果然也湿漉漉一片,就拧了妇人鼻子羞她,说:我去买点瓜子来嗑吧。站起来从过道往出走。他瞧见了在那边的墙根有两个人靠墙蹲了下去。他以为是迟到的人在那里寻查座位,还指了一下手,意思是前边有空位子,但同时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那么黑暗的,人家哪里懂得你指一下手的意思,也何必为他人操这份心?!于是在休息室的服务台前买瓜子儿,瓜子儿却是葵花子儿,他说:我要南瓜子儿!南瓜子儿不上火。但南瓜子儿没有了。庄之蝶记得刚才进来时离影院左边三百米左右有家食品店的,就给门口收票的人说了,匆匆往街上跑。五分钟后,庄之蝶来到影院座位上,却没见了妇人,而妇人的小手提包还放在那里。庄之蝶想:去厕所了。他甚至想到她从厕所回来后,他一定要问是不是爱不了了,到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