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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宪之吗?”
钱谦益嘴里念了一遍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名字。
从左光斗身上算起来,史可法也是他们东林党的一员,可如今的史可法却和张薄等人走的很近,还弄了一个什么复社,拉找到不少东林年轻士子。
钱谦益对此十分不满。
史可法的做法,等于在削弱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力量,并且多出了另一股势力在朝堂上与东林党争权。
对于分裂东林党力量的史可法,他自然不喜欢。
因为史可法分走的是原本属于他的朝堂力量。
“这两年史宪之一直想要北伐,现在他知道女真人派来使臣,很可能会在朝堂上促使大明与女真人结盟一同对付虎字旗。”高宏图说道。
闻言的钱谦益点了点头。
复社以年轻人为主,而年轻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北伐,恢复大明江山,从而证明他们的政治正确。
所有不支持北伐的人,在这些复社的人眼里,都是素尸裹位之辈。
“你怎么看?”钱谦益抬头问向高宏图。
高宏图略微沉思了一下,嘴里说道:“如果女真人依旧占据辽东,下官倒是支持与女真人结盟,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虎贼,可现在女真人连辽东都丢了,还能剩下多少力量暂时不好说,恐怕他们在对付虎贼的事情上还能够拿
出多少力量,那就不好说了。”
“是啊,女真人确实不是一个太好的结盟对象。”钱谦益认同他的话。
高宏图又道:“女真人现在已经住进了会同馆,消息肯定瞒不住,史宪之那边用不了多久就会知晓这件事,到时候他一定会在朝堂上有所动作。”
“哼,朝堂还不是他一个都察院御史说了算的地方。”钱谦益哼了一声。
这些年轻的士子,在他看来最是烦人。
一点大局都不懂,只想着北伐,却没有想过朝廷能否支撑的起这么一场战争。
“就算拦下了史宪之,几位国公那边是不是会有什么别的想法?”高宏图嘴里提到的国公自然是那几位辅政大臣中的国公。
像张家那样的国公,在没能得到辅政大臣的位置,就已经失去了朝堂上的权利,只剩下一个空头爵位。
而且张家是从北面的京师逃到南京城,本就不属于这里,日子自然也就更别想有多好过。
哪怕辅政大臣中那两位从北直隶过来的国公,有着国公和辅政大臣的身份,日子依然不如过去在北直隶的日子。
江南的利益早就被南京城里的勋爵人家和江南的乡绅瓜分,而那些从北直隶过来的勋爵人家,想要在江南立足,没有几代人的深耕,根本站不稳脚跟。
“不会的,就算有什么想法,魏国公那边也不会同意。”
钱谦益看的很明白。
魏国公的利益在南方,北伐成功对于以魏国公为首的南京勋贵来说,带不来多少好处,反而还会使魏国公失去辅政大臣的位置,从而失去对权势的掌控。
谁让太上皇至今还活着。
一旦太上皇重新掌权,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他们这些辅政大臣。
他这个首辅情况还算好一点,毕竟没有了辅政大臣的身份,他依然是大明首辅,可另外几位辅政大臣和宫里那位就不一样了。
尤其宫里的那位,现在天子年幼,还能够大权在握,可一旦天子成年掌控了朝政,恐怕是第一个被收拾的人。
宫里那位对于北伐的态度,未必有嘴上那么支持。
“要是几位辅政大臣都不支持,这些女真人恐怕是白来一趟了。”高宏图若有所思的说。
很明显,愿意支持北伐的人并不多。
虽然支持北伐的人看上去不少,但真正愿意支持北伐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朝堂上已经充斥着南方士子,又怎么可能愿意北伐,给北方士子入朝堂与他们这些南方士子争夺朝堂话语权的机会。
钱谦益道:“对这些女真人看着安排就好,等礼部走完流程,就把这些人轰走。”
“下官记下了。”高宏图点点头。
而就在高宏图来内阁向钱谦益讨教的时候,马士英进了宫中,见到了宫中的大太监杨国瑞。
这位南京城的镇守太监,如今掌控着宫中的一切,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在其控制之下,哪怕南京守备的兵马,他同样拥有监察的权利。
“见官见过公公。”
马士英在一间偏殿内见到杨国瑞,主动躬身行礼问好。
之所以他这个内阁次辅面对杨国瑞这位内廷大太监需要伏低做小,是因为他背后的支持之人就是这位大太监。
若没有对方的支持,他根本没有机会入阁。
可惜他比钱谦益慢了一步,没能成为内阁首辅,不然辅政大臣也有他一位。
“你让人给咱家带话,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杨国瑞嘴里问道,手上按着烟袋锅里的烟丝。
“女真人派了一位王爷来大明,眼下住进了会同馆。”马士英看向杨国瑞。
“嗯,咱家知道了。”
杨国瑞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手上燃起火折,点燃烟袋锅里面的烟丝,嘴上叼着翠玉的烟嘴,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一口烟气从嘴里吐了出来。
他这个掌印太监在宫中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宫中上下,他最大,他说了算,而天子年幼,还要吃奶,根本主不了事,而他手中握有东厂和锦衣卫,监察天下,算是另一种皇帝了。
马士英见对方似乎没当回事,忍不住问道:“公公,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杨国瑞斜睨了他一眼。
马士英道:“女真人已经失去了辽东,逃回了奴儿干都司,他们来咱们大明,肯定是为了对付虎字旗而来,下官以为,若女真人提出结盟的想法,公公不妨答应他们。
此言一出,杨国瑞放下了手里的烟袋锅,第一次正视马士英,然而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说说理由?”
“下官以为,如今的女真人大不如前,已经威胁不到大明,与他们合作,对大明百利而无一害。”
说完,马士英看向杨国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