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017年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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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伊郁喆开始动手写起元旦以来的脱贫攻坚工作简讯,边思考斟酌语句边敲打着键盘,手上的速度有些慢。
    门外,就听到黑豆用前爪抓挠屋门急躁的声音,伊郁喆探身伸手把门打开,放黑豆进来,用手推了下门,把门关上。
    进了屋子的黑豆蹲在伊郁喆脚边抬头望着忙着写材料的主人,发出呜呜的焦躁不安的声音。伊郁喆低头看着黑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自己,以为是忙碌的她没搭理黑豆,这个小家伙故意做出这种乞怜的神态来博得主人同情,不想被黑豆搅乱了自己的思路,也就没搭理黑豆。
    突然,听到村委会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高声喊叫的喧哗声,发出的声音那样凄厉,让人听了顿时心揪了起来,侧耳仔细一听,是队长李岱揪心的喊声:“汪勇,快,发动车。”
    伊郁喆赶紧起身伸头透过玻璃窗朝外一看,只见办公楼大门前一下涌出来五六十个人,看不见具体情况,但从胖乎乎的汪勇摔了几脚后,仍连滚带爬得来到他的黑色轿车前的举止,还有被人群簇拥的看不见人影的李岱那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伊郁喆知道出事了。
    顾不得穿上放在床上的冲锋衣外套,伊郁喆快速冲出宿舍,都没有来得及关房门,电脑也在开着,顾不得那么多了,黑豆也箭一般跟在主人脚下冲出去。
    等她冲到人群中发现,刚才还在宿舍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好友华永,此刻,脸色发青、昏迷不醒得躺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周围簇拥着村民,个个一脸的焦急和担忧之色。
    汪勇的私家车开到了台阶前,老百姓、村干部和队员们合起力来把华永吃力得抬进轿车后排座平躺着,他个头比较高,一双腿伸出车门,巴桂赶紧把他的腿蜷缩到车内,关上车门。
    艾尔肯坐在后排座把华永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李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汪勇开车快速驶出村委会大院,村长斯拉吉丁早已冲开大门让值班人员打开了两扇铁门。
    汪勇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往乡卫生院飞驰而去,大家都收回视线,望着办公楼前叽叽喳喳炸了锅的农牧民群众,村书记海米提来到伊郁喆跟前问:“伊队长,咋办,让老百姓全回去嘛?”
    望着走到自己跟前不知所措的努尔,伊郁喆提醒道:“努尔,不是明天有你的一堂法制课吗?课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现在讲吧。”
    努尔明白了,他看着没有穿外套的伊郁喆,回答:“准备好了。你赶快回宿舍,别冻感冒了,我去宿舍拿教案。”
    伊郁喆转过身对着海米提书记商量着:“海书记,要不下午的课改成法制课吧。”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能让老百姓白白跑一趟。天太冷了。”海米提转身对着议论纷纷的老百姓用维吾尔语喊道,让他们重新回到三楼会议室继续上课。呼啦啦,人群又涌进办公楼。
    巴桂看着没穿外套的伊郁喆仍站在雪地发愣,天寒地冻的,这怎么能行呢?他走上前推了推她的肩膀,俩人并排走着一言不发得来到伊郁喆宿舍里,脚下的黑豆也耷拉着脑袋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寸步不离紧贴着伊郁喆。
    回到屋里,伊郁喆才感到浑身寒意从内往外渗出,赶紧穿上外套坐在铁炉旁烤着双手,听着刚才在会议室目睹现场的巴桂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华永上了主席台后没说两句话,双手突然捂着胸口歪倒在前面的讲桌上。等大伙反应过来冲到跟前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见识不好,李岱指挥着大家抬腿的抬腿,抬胳膊的抬胳膊,巴桂双手抬着他的头部,努尔和艾尔肯一左一右托着他的腰身,不容易才把他从三楼抬到一楼。
    “哎,上次华永还告诉我,他家有心脏病史,开玩笑得说,家里的男子没有一个人活到50岁,我还数落他,他已经过了50岁了,别胡说八道。”巴桂摇着头叹气。
    “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伊郁喆念叨着,那天华永开玩笑时两个工作队的队员正在他的宿舍聚餐吃山羊肉。
    “是呀,好人会有好报的。”巴桂与伊郁喆默默祈祷着,黑豆乖巧得爬在主人脚底下。
    傍晚时分,汪勇的黑色轿车驶进村委会大院后,冒着严寒站在宿舍大门前等待消息的伊郁喆等人赶紧围了上去。
    只见下了车的汪勇湿润的双眼,一句话不说,只是机械得一个劲直摇头,大伙的心顿时一沉。
    一向温文尔雅的巴桂着急问道:“咋样了?人送医院了?”
    汪勇哽咽着说道:“没了,人没了,还没赶到乡卫生院,人就没了。也许在会议室就没了,只是我们只顾着送他到医院抢救,没有发现罢了。”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听了汪勇的话,头嗡得大了起来,头皮发紧发麻,伊郁喆木头人似的转过身挪动着脚步慢慢走回宿舍。
    万万没有想到,中午从宿舍走出来跟自己说的那句“谢了,我怕喝水太多,上厕所,讲不好课了。”这句话竟然是华永的诀别之词,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三个男队员站在大门边唏嘘不已,难过得都红了眼圈,李岱和艾尔肯坐上乡卫生院的救护车,与医护人员一起把华永的遗体送往宁西县帮着料理后事。
    说了一会话,三个人都感觉寒意刺骨,不约而同转身来到伊郁喆宿舍,只见屋里的伊郁喆坐在华永中午曾坐过的椅子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弯着身子低着头,双手放在嘴角,肩膀因抽噎而上下抖动着,黑豆站在她脚下,不知所措得摇着它的短尾巴。
    听到脚步声,满面泪痕的伊郁喆抬起头,双手举着,手心里捧着一个黑色的优盘,哭泣道:“这是华永的优盘,上课前给我的,让我把2017年所有资料拷给他,现在……”
    黑色话也爬在主人脚底下,讨好得用下巴蹭着主人的鞋子,伊郁喆说不下去了,呜呜痛哭起来。
    巴桂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不时用右手擦拭眼角的泪水;汪勇斜靠在窗户边上,抬头仰望着外面的天空,泪水从眼角滑落滴答滴答落在水泥地面上;从不抽烟的努尔站在铁炉旁大口大口得吸着烟,突然被烟呛着了,不停得咳嗽着,豆大的眼泪沿着脸颊吧嗒吧嗒滚落在铁炉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屋里格外安静沉闷而忧伤压抑,只有伊郁喆低声的抽噎,三个汉子谁也不说话,只是无声得尽情的流着眼泪。黑豆感觉到压抑的氛围,小脑袋不时转来转去看着这些沉浸在痛哭的队员们。
    大家都是脱贫攻坚工作队的干部,平时都相处不错,经常嬉笑调侃,互相埋汰。
    华永媳妇每次给他送来哈萨克风味的风干羊肉时,他都会热心得把伊郁喆等人请到皮牙子村工作队员的宿舍,毫不吝啬得与大伙分享家里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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