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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连忙化了棺木,自己寻间屋儿搬了。
自此光陰如箭,不觉又是年余。常氏独自守寡,虽则一口,甚觉烦难,思量着道:“前村魏家弟兄,还欠我们四两银子,旧帐利钱,虽有些本钱,一毫未还。我去讨来,也可过得半年六个月。于是锁了门,望魏家来。那魏二自妻子变了狗,送在放生庵里,不多时死了埋了。他自后与母亲陶氏同住,甚是孝顺,随母亲念佛吃素,依旧卖鱼,甚有生意。
是日,正同母亲吃饭,只见一个半中年妇人,带一身孝进门,道:“这里是魏家么?”陶氏道:“正是。”常氏道:“何敬山是我丈夫,前日你们借四两银子,利钱又年余没有了。我因丈夫故世,所以不曾来讨得。今日欲与你算算,连本利还我罢。”魏二道:“银是有的,只是如今来不及,只好先还些利钱。”常氏道:“不瞒你说,我如今孤身,专靠此项作纺绩的本钱。那一宗银子原是你与哥子合借的,你一时没有,闻得你哥子近来甚有生意,就央你与我讨一讨。”魏二道:“我去就是。何阿婶,你宽坐坐,娘你去烧烧茶。”魏二出了门,陶氏去烧茶,常氏道:“不必起动你。”陶氏道:“家里没人,这样不便。”常氏道:“妈妈,我正要问你,怎么你家二娘子有这样奇事。”陶氏道:“正是。不道他起这样滢恶的念头,佛菩萨也不容他,老身性命,几乎被他害了。”常氏叹口气,肚里暗转道:“我家丈夫也送在他手里。”陶氏道:“叔若在,今年几岁了?”常氏道:“长我二年,今年二十八岁了。”常氏道:“二娘子几岁?”陶氏道:“二十一岁,二郎长他三年。自古道‘无妇不成家。’我又老了,过几时也要寻个对头,完他终身之事。”常氏道:“正该如此。”陶氏道:“何阿婶有儿子么?”常氏道:“没有”陶氏道:“如此也难守。”常氏道:“且过十年五年再处。”正在话间,魏二归来了,道:“阿哥的一半有了,本钱贰两,利钱五钱,还有五分,隔两三日就送来,要将原契收一笔在上面。”常氏道:“只是我不识字,烦二舍写,我写个十字罢。”于是写了,常氏作谢回去不题。
却说陶氏收拾夜饭吃了,又到观音前点了香,上了床,不觉睡去。梦见前日林子里的道姑走来,对陶氏道:“我有一偈付你,记着,记着。”念道:
得妻失妻,失妻得妻。
尔得我妻,我得尔妻。
一点一滴,勿得差遗。
陶氏乱叫道:“女菩萨,我正要谢你。”那道姑把他一推去了。魏二听得娘在那里魇,叫道:“娘醒醒。”觉转来,乃是南柯一梦。陶氏道:“奇怪。”因述梦中之语与儿子听,便说:“何阿婶我去问他,年纪正好,又无男女,又齐整,又老实,又不像贪吃懒做的。你得这样一个为妻,也不枉了菩萨脱梦。莫不是姻缘。”魏二道:“我也不想天鹅肉吃,他自大人家受用过的,我们那里容得他?不如还了银子撒开。”隔了两日,魏二果然凑足本利,自己去到何家。只见常氏坐在门前纺纱,魏二道:“何阿婶,银子在此。”常氏见送银子来,便道:“二舍,你这样至诚,难得难得,里边请坐。”就把戥子来秤一秤,一厘也不轻。即走房里去寻借契出来,道:“借契还了你,但你哥子还有五钱,一发劳你说声。送还了我,省得我穿了孝,又到你家来不稳便。”魏二道:“这个容易。”一头说,一头出门道:“我去了。”只见一个人走来,劈面撞见,便道:“魏二舍,你在何家做甚么?”魏二道:“我有句话儿会何阿婶。”那人笑笑道:“何不再坐一坐去。”魏二道:“我没工夫。”魏二去了。
那人即来靠在何家矮墙上,叫声:“何阿婶,魏二来什么?”常氏道:“他来还我些旧帐头。”那人道:“如此何阿婶手头肥泛了。”常氏道:“二三两银子,干得什么正经?”看官,你道那人是谁?原来就是惯卖戌物的狗王二。他是个破落户,卖完了戌肉,时常在村里闲荡,做些不三不四的事。不合常氏露了二三两这一句话,也就动了念头,因接口道:“你一个人又没使个,也够个把月用了。”常氏见他歪缠,不应他。王二见他不睬,回身一头走,口里一头唱唱去了。他唱这山歌道:
好日去仔思日来,那料介眉头锁仔哩。弗开怀,冷落仔介个眼前快活。弗快活,再去迢乡隔县介娶侈侈。
那王二口里唱,心里想道:“魏二这厮,借还银子为由,想他要搭上那婆娘。那婆娘竟有些意思,我不如先下手为强,今夜乐得先去上一工,他孤身一个在此,不怕他不从。从了时,这银子一定是我的了。”算计已定,到夜来,约有二更天气,月明如昼,他就捏手捏脚的,走到何家门首来。见四面无人,竟去掘他的门。那常氏因单丁独一,到晚来就闭了门睡了。到二更时分,已睡醒了。听得门响,常氏便咳嗽一声道:“什么响?”那王二竟不睬他,只顾将门掘。那门历拉声,常氏慌了,忙起身穿了衣服去缝里张,月光之下认得王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