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以妻易妻暗中交易矢节失节死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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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再不来。
    却说赵舜生,是晚不见韩氏夫妇回来,他还道少年夫妇,在寓所过了夜,明日自然来的。到了明日午间,还不见来,心上有些疑惑,因唤家人赵祥吩咐道:“你去对鲍一娘说,已约定今日成文,怎么昨日孙仁夫妇两个,倒去了不见来?”赵祥领命,到鲍一娘家,同去寻孙仁夫妇。及走到寓所,只见门儿锁着,乡邻道:“昨晚已搬去了。”连鲍一娘也不解其故。赵祥只得回来。一路走,走过福州府前,见街上人,男男女女,纷纷奔窜。也有挑了行李的,也有抱了儿女的,各有惊惶之状。赵祥问道:“为甚你们如此?”其中有一个人应道:“你还不见府场上的牌么?”一头说,一头飞也跑去。赵祥心上吃惊,忙走到府场上,只见竖着一大扇硬牌,粘告示一纸。上写道:
    征南大将军示:照得国之废兴,自有历数,本将军提兵躬讨,所下州县,士女有壶浆之迎,人民慰云霓之望,故示尔福州府军民人等知悉,大兵到处,鸡犬无惊,尔等居民,照常艺业,毋得惶惧。特示。
    却说赵祥见了告示,心上着了忙,飞也似回来,报与家主。谁知走到门首,自己家里也在那里收拾逃难。赵祥问道:“老爷在那里?”他的老婆道:“老爷府中太爷请去,议守城了。你还不快来同我收拾。为避难之计,却慢腾腾地闲讲。”赵祥见说,只得到自己房里收拾。刚刚收拾得两个包囊,随那赵舜生去的家人回来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兵已进城,老爷与太爷俱绑去了。”只这一句,吓得陰氏奶奶酥了半边。于是思量无计,慌忙脱了高底弓鞋,拆开了,将底板挖空,把些碎金子和粗珠子塞满在内,依旧缝好道:“惟此可以为难中救急之资。”于是将来看了,叫芳兰道:“你也与我将些银子,做个小褡缚儿缚在腰里。”方才缚得完,只见家中寂然,不见个影儿,急叫芳兰道:“你跟我到前厅看看,难道许多家人,通不问我去了。”
    两个刚刚走到前厅来,忽见四五个兵丁,提着雪亮的刀,赶进来。见了陰氏,一个劈头一刀砍来,芳兰见砍家主婆,往后一跑,跑出后门逃了。谁知这一刀砍来,陰氏眼快,向庭柱后呀的一交跌去,有一丈多路。这刀却刚刚砍着了庭柱,有二三寸深,拔也拔不出。陰氏虽则躲过了一刀,心头又跳,两腿又抖起来。料逃不脱,跪在地上,只顾拜,只顾哭,口里道:“将军饶命。”那兵丁见砍不着,心里遂转道:“这妇人是不该死的了。”却把陰氏仔细一看,却见他姿容绝世,态度幽闲,声如莺啭乔林,身似风吹弱柳,便道:“我不杀你,你随我去做我的浑家罢。”陰氏听说,大哭起来道:“既如此,不如杀了我罢。”那兵丁原是个总兵官,他也不睬,竟对两个兵丁道:“与我好好扶他上马去。”两个兵丁不由分说,将陰氏气抱上马,一鞭竟到营里。陰氏下了马,想要寻死,又无空隙,垂泪心上转道:“既不能死,毕竟免得他玷污便好。”左思右想,心生一计道:“有了。且待他来,相机行事。”真个:
    虽然不算□□□里陈平,也应赛过□□女中诸葛。
    却说那总兵官,又抢了个妇人,一哄回营。他到了营,整顿些酒饭吃,也叫陰氏道:“你也吃些。”陰氏道:“我有病,吃不得。”总兵官道:“你有什么病?”陰氏道:“我患暗疾。”总兵官道:“什么暗疾?”陰氏道:“其实我有沙淋血败病,因方才吓了,如今正发,一些也动弹不得。”总兵官听了,笑笑道:“也罢。”对兵丁道:“煮些粥儿与他吃。”是夜人静了,总兵官来求欢,陰氏叹道:“日里对你说有病了,你既不杀我,又何苦害我?你既要我作浑家,俟病好,择吉成亲,方是正理。若苟且要我相从,不如杀了我,这事断然成不得的。况你何取苟合之人为妻子?”那总兵官是正性的人,一片话说得欢喜起来,道:“有理,有理!我如今不强你了,且等病好了,再处。”于是去把其余的妇人,行其一乐,再不与陰氏缠了。
    自此之后,陰氏诈病过日子,密图脱身之策。不道福州已定,不及月余,大将军忽发令箭,撤兵凯旋。那总兵官匆匆收拾起行。陰氏听了,老大一惊道:“我正图本地脱身,不想要去起来,如今怎么处?”只得痛哭随行。在路晓行夜宿,受了忧愁跋涉,不道真病起来。方行到苏州,只听得江南巡抚来接,即禀大将军道:“海中近日巨寇猖獗,据崇明县为巢袕,敢借大兵一剿。”大将军见说,即时差总兵,提兵往剿。令箭一出,刻不留行。那总兵官只得随船随马,行到■山地方,心上道:“此去海中不多路了,我将家眷行李,安顿在寺观中,单身前去。剿平了,带他们回去末迟。”于是将陰氏与妇人暂寓观音寺里,然后领兵下海。
    谁知海上打听得大兵来,即便扬帆别处去了。那总兵官到崇明县里,已被海寇弄得人民逃散,子母分离。他见十室九空,不胜叹息。因走一处,只见路旁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凄楚啼哭,见了总兵官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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