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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肉伤,更是心伤。祝寿之中,他基本如同傻子,不时哼哼上几句哭辞,念唠他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很是割舍不下那十几只横死于秦基业刀下的凶悍斗鸡。
宴席结束,送走宾客,主人才回到房内。美貌的小妾早已候迎,可是刘韬光却毫无心思,匆匆换了一件便服,便往花园方向赶去。他顾不得美色当前,有一桩紧要事要赶去问明白。他是商人,从秦基业的话里头嗅出了危局。
多年来,刘韬光一直不甘心膝下仅有一子,接二连三娶过许多小妾,可将近二十年过去了,除了原有的敢斗,并未再获一男半女。最早娶进门来的小妾有好几个趁看元宵灯火溜走了。她们认定不能生儿育女的是他,而不是自家,故而趁着美貌未逝自谋出路去了。刘韬光不甘心,继续辛勤播种,可惜至今仍未有收获的迹象。背地里,他其实早已接受只有一个独子的现实,也承认不能生育的或许当真是他自家——他清楚记得敢斗刚呱呱坠地没几天,他曾在收药去郊外路上遇见天子的捕雀小儿。那些捕雀小儿捕不到天子定下的五彩缤纷的好鸟,便撒气把网罩向他,使马受了惊。马主人自然给掀了下来,不幸伤着对称长着的小雀儿了。此后所有新进门的美妾,就肚皮来说,一个个光见老,不见大。
刘韬光来到月光如水的后花园,望着又大又圆的明月挨近关押秦基业的假山。那假山里头有个不浅的洞子,从前专门用以弃置不能生育又心怀怨望的妻妾。
秦基业并没睡在发霉的草料上,而是站在栅栏门跟前等刘韬光,看见他,便笑道:
“就晓得恩人要来。”
刘韬光停在栅栏门前:“兄弟觉得今晚月色如何?”
“来的路上望过一眼了,还不坏。可惜月圆之后便是月缺,就像这天下江山,合久必分……”
刘韬光凝视他道:“照兄弟此言,明年的中秋月恐怕不会如此圆这般亮。”
秦基业笑道:“就算一般圆一般亮,今晚望月的人们怕是有好多望不见了,即便望得见,心情怕也与今日不同了。”
刘韬光心里一阵恐慌,拿钥匙打开栅栏门:
“羁押秦兄实乃不得已,不然我儿岂肯善罢甘休。”
秦基业走出来,说:“恩兄等于又救了一回小弟。”
刘韬光执着他的手道:“圆月还要在苍天徘徊好一阵子,还有几个时辰可观赏,你我不妨喝上几杯。”
“如此甚好。”
元宝脸孔上的指印仍在,成紫酱色了。他端来酒菜,置于用巨型蓝田玉精细制作成的大圆桌之上。
刘韬光问他道:“少爷睡得如何?”
元宝垂着眼道:“大多时打呼,小半会啼哭。”
刘韬光摇摇头,道:“知道了,去吧。”元宝自去了。
刘韬光倒了两大碗酒,感慨起来:“想当年在朔方从军,你我兄弟二人一贯如此豪饮。来,多年未见,重见须得先干了这一杯。”
话虽说得爽快,但酒却喝得不利索。秦基业看出来,谅解说:
“大哥留有余量,小弟一醉方休。”
于是一口见底喝光了。
刘韬光好奇端详他:“多年不见,今日忽来,可是有求于愚兄么?”
秦基业道:“此番来京城,本不想见大哥的。”
“那是为何?”刘韬光不解问。
“小弟在忙绝密的营生,救人的营生,不方便见故人,但昨日忽然念及大哥当年的灵丹妙药,故而今日不得不来。”
刘韬光忽然想起秦基业所预言的血光之灾,便紧张问道:“那桩绝密营生可是与贤弟所说的血光之灾有些关联?!”
秦基业狠狠点了点头,说:“兄长毕竟只有一个儿子啊!”
刘韬光骇然说道:“大唐果真有血光之灾么,贤弟可具体说来我听听!”
秦基业棱角分明的脸对着刘韬光模糊一团的面,说:“可我说的,兄长信么?!”
刘韬光一把拽住他的手道:“莫非听到什么风声了!”
秦基业先喝光了酒,再透露道:“这些年,小弟没有从听大哥相劝跟着大哥谋生,相反,总在胡地,以贩马为生。小弟去过北地许许多多的军国重镇,亲眼目睹安禄山竭尽财力招兵买马,所以这些年小弟总有一口贩马的饭吃。”
刘韬光受到惊吓,颤抖起来:“可安禄山是圣人和贵妃的心头大爱啊……”
秦基业正色道:“远的就无须多说了,近在眼前的两桩大事便是明证:逆胡安禄山近来借口向圣上敬献三千匹天马,趁机安置他的兵马入长安来。
“长安乃是帝都,他的兵马如何进得来?!”
“安禄山早想周全了:每匹马遣设三个马夫,九千兵马不就入得长安来了么?”
刘韬光吃惊道:“那天子偏就一点看不出?!”
“大臣之中的明眼人,比如韦宰相、高公公等人都提醒皇上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