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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都惦念京城的圣人是否安稳。”
庄主点头说:“那是。即便是鄙人,也总打听这事。”
敢斗取代秦娥和丹歌搀扶宝卷,尽量走慢,免得忍不住,再与园主说些不该说的话。
也许秦娥多虑了,那壮汉似乎并不喜欢穷根究底打听什么,只是遥指前头道:
“前头就到鄙庄专门用以待客的客舍。”
众人举头张望,见前头出现一长溜错落有致的屋子,清一色的白墙黑顶,掩映于霜皮溜雨、枝干遒劲的参天大树之中。秦娥使劲夸赞道:
“好个世外桃源,我等能在逃难途中觅得如此静雅的住处,实在是因祸得福、三生有幸!”
庄主却伤感道:“然而明日或后天,此地也要撤空了,十日半月之后安禄山的叛军来驻扎也没定的。”
秦娥道:“但愿我们入住贵庄并不打搅主家的既定安排。”
庄主不禁看她一眼:“不碍事,不妨事,该拾掇的都拾掇起来了,专等明日一家老小哭别祖庙祖坟。”
该庄子留住过往客人的客舍单独布局,决不与主人住处挨近,总体上整洁宽敞,不失雅致。大门两边青石条上镌刻有太白先生的文句: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宝卷停住,看了片刻,附庸风雅道:“好字!好文!金斗兄,汝以为如何?”
敢斗胸中也就没多少诗文贮存着,却摇头晃脑道:“果然字好文亦佳!”
庄主见他俩如此,说:“两位虽然好眼力,但能否猜到出自何人之手?”
宝卷、敢斗被问倒了,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看秦娥。秦娥不慌不忙端详一番,吃惊道:
“李太白先生的文倒也不必说了,可居然还是太白先生亲笔书写的字哩!”
壮汉欣喜道:“这位文文气气的小王孙好生了得!确是李太白若干年前经过鄙庄喝酒喝过头,索来笔墨纸砚一挥而就的,在下次日就差人照原样镌刻上了。”
秦娥说:“哇,我们逃难少年就要住太白先生住过的逆旅了,这可是与千古风流不期而遇呢!”
那庄主又伤感了:“若是安禄山的叛军来驻,别的拿了砸了倒也罢了,太白先生的这几个字最好劫后余生,别毁弃了!”
秦娥宽慰他:“主家放心,那伙人图的是天下与财宝,这几个字正眼都不瞅几下哩。”
这一番话使得壮汉略微放心了,于是将八个少年带入一间容得他们的大客舍。秦娥见外头是吃饭的厅堂,有桌子杌子,里头才是睡房,总共有四张榻子,很满意,说:
“荒僻之地遇着这么好的屋子实属万幸!”
“诸位少年一路辛苦,抓紧歇息。肉食、菜蔬与汤浴一会儿就备下。在下还有碎碎杂杂的事要与家人、仆役商议,就不陪诸位了。”
指着开门的小厮说:“这个童子叫笔筒,暂且交付诸位少年,尽管差遣,无须过于客气。”
那庄主正待要走,秦娥想起一事,赶紧道:
“不知主家的那些牛如何处置。带去江南吧,似乎太费周折了吧?”
壮汉顿时烦恼道:“不瞒诸位,鄙人跟浑家正为此事犯愁哩:带去吧,驱赶困难;卖掉吧,眼下没人肯要;留下吧,必死无疑。还在想法子,但愿能找到个万全之策。”
“主家莫要急,天无绝人之路。”
敢斗使劲动着脑子,俯仰之间就有了个点子:“主家,我倒有个现成的好办法!”
壮汉将信将疑:“不妨快说来我听。”
“简单而有效的法子:通通驱赶进无人的大山谷,由着它们自家吃草喝水,繁衍生息,待到安禄山那厮的叛军给官军剪灭那天,主家一家人再去寻找,那时节,我想,几十头变成几百头了,不仅丝毫没损失,还牛丁兴旺哩!”
那壮汉很吃惊,再三拍着敢斗的肩膀道:“好法子,值得采纳!”
众少年也以为是个好法子,不禁抚掌叫好。庄主接着对敢斗说:
“就为了这位郎君说出的好法子,这一两日在下定然好生照料诸位少年!”
敢斗不免自得了,昂着头望秦娥。秦娥却当作没看见,并不表扬他一言半语。
那壮汉走了,留下供使唤的笔筒才过一忽儿工夫,则说要去拿吃的东西。来。秦娥当即下令关了门,叫丹歌遮蔽住男孩儿的目光,从后背取出佩刀和一副小弓箭。稍顷,敢斗、猪瘦也取下藏着的家伙,要一同去榻下搁着。宝卷抢去秦娥的佩刀,闻道:
“热着哩,也香着哩,多好闻呵!”
“果然!”封驭慌忙抢了闻,“敢斗,要不你也来闻闻,保管你醉哩!”
敢斗一把夺下那佩刀道:“放你娘的狗屁!”
秦娥勃然大怒道:“宝卷,封驭,要我用这把既热又香的佩刀割去你俩的卵子么?!”
宝卷、封驭没想到秦娥竟会说这般粗野的话语,登时噤若寒蝉,去躲在一边了。丹歌笑了,戳着两人脑门说:
“我妹妹也是你俩戏得的?真正吃了豹子胆了!”
总共有四张榻八个人,三女五男,秦娥着手分配:
“我与丹歌睡,敢斗跟封驭睡,猪瘦跟羊肥睡,宝卷块头大,独自享用一张。翻雨姐姐,你值上半夜,到了下半夜,我替你,你睡我睡过的半张榻。”
翻雨说:“妹妹放心,姐姐听从你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