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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事可为。谁知白小姐就死,连他也无踪影。总是婚姻簿上无名,故颠颠倒倒如此。前日赛神仙说我此来定有所遇,今日恰遇此人。又叫取历日来看,恰又是丙寅日,心下甚是奇怪:莫非婚姻在此人身上?一夜千思百想。
到次日,忙写了一个“乡眷晚生”帖子,来拜白公,白公就留住不放。
二人焚香吊古、对酒论文,盘桓了一日方散。到次日,白公来拜苏友白,苏友白也留下饮酒。自此以后,或是分题做诗,或是看花品水,二人情投意合,日夕不离。
白公心下想道:苏友白虽说才美,我尚未见其人。今与柳生盘桓数日,底里尽窥:才又高,学又博,人物又风流俊秀。我遨游两京、各省,阅人多矣,从未见如此十全者。况他又未娶妻,若再误过,却不是他笑我的无定识了?只是还有一件:若单完了红玉这事,梦梨甥女却教我那里去再寻这等一个配他?他们岂不说我分亲疏厚薄了?若是转先说与梦梨,再替红玉另寻,这又是矫情了。我看他姊妹两个,才貌仿佛,情意相投,莫若将他二人同嫁了柳生,便大家之事都完了,岂不美哉!我看柳生,异日自是翰苑之才,功名决不在我之下。舍此人不嫁,再无人矣!
九原——春秋时晋国卿大夫之墓地所在,后泛指墓地。
主意定了,白公便对苏友白说道:“学生有一事,本当托一个朋友与仁兄言之,但学生与仁兄相处在世俗之外,意欲直告,不识可否?”苏友白道:“有何台论,自当拱听。”白公道:“非别事也。柳兄前日说白太玄,择婿的只管择来择去,有美当前,却又不问。我再三思之,此言甚是有理。今我学生也有一个小女,又有一个舍甥女,虽不敢说个绝世佳人,却也与白太玄的女儿依稀仿佛,不甚争差。今遇柳兄,青年才美,国士无双,恰又未娶,若不愿结丝萝,异日失身非偶,岂不是笑白太玄的,又将笑我学生了?不知柳兄亦有意否?”
苏友白听见说出一女、一甥女,是两个,与赛神仙之言一一不爽,甚是惊讶。忙应道:“晚生一时过激之言,老先生不以为狂,反引以自例,而欲以寒素充东床之选,何幸如之!但只是晚生尚有一隐衷,不知可敢上达?”白公道:“知己相遇,何妨尽言。”苏友白道:“晚生虽未受室,然实曾求聘二女。其一人琴俱亡,已抱九原之痛;其一避祸而去,音耗绝无。在死者虽不能起帐中之魂,然义无复娶之理;在生者倘去珠复还,恐难比下山之遇。区区情义所关,望老先生有以教之。”白公道:“死而不娶,固情义之言;然柳兄青年,‘无后’之戒,又所当知也。去珠复还,别行权便;如其未还,安可株守?”苏友白道:“台教甚善,敢不敬遵。只恐晚生凉质菲才,不足辱老先生门楣之选。”白公道:“寒微之门,得配君子,不胜庆幸!”苏友白道:“既蒙垂爱,即当纳采。但旅次不遑,奈何?”白公道:“一言既许,终身不移。至于往来仪文,归日行之未晚。”二人议定,各各欢喜。
大家又游赏了三两日,白公就先辞道:“我学生离家久,明日就要回去
了。柳兄不知何日返棹?”苏友白道:“晚生在此,也无甚事,老先生行后,也就要动身了。大都违颜半月,即当至贵村叩谒矣。”白公道:“至期当扫门拱候。”说罢,到次日白公就先别而去,不题。
却说苏友白自白公去后,心下想道:“这赛神仙之课,真是活神仙!他
说来无一言不验。只是起我的功名课,说我是翰林未坏,这就不可解了。”又游览了数日,想道:我如今回去,料无人知觉。遂叫人雇了一只船,依旧渡过钱塘江而来。
且说杨巡抚,初意再三难为苏友白,心里也只是要他从这头亲事。不期
苏友白竟自挂冠而去,府县来报了,心下也有些怏怏,随叫府县去赶。府县差人各处去赶,那里有个影儿?府县回报,杨巡抚心下想道:苏友白虽是我的属官,但他到任不久,又无过失赃罪。我虽不曾明明赶他去,然他之去,实实为我,监、按二院俱是知道的。苏方回在京闻之,岂不恨我?也觉有些不妙。
正在沉吟之际,忽送报来。杨巡抚展开一看,只见吏部一本认罪事:
“奉圣旨:苏友白既系二甲第一,该选馆职,如何误选浙推?本该降罚,既自首认罪,姑免究。苏友白着改正原授馆职,浙推另行补选。钦此!”原来苏友白已选了馆职,因阁下怪他座主,故叫吏部改选了推官。后来翰林院官俱不肯坏例,说道:“二甲既授翰林,从无改选有司之理。”大家要出公疏,参论吏部违制徇私。吏部慌了,只得出本认罪,故有此旨。
杨巡抚见苏友白复了翰林,甚觉无趣,又恐他怀恨在心,进京去说是说非,只得又叫人各处去追寻。
不期一日,府尊在西湖上请客,客尚未至,独自在船中推窗闲看。恰好这日苏友白正过江来到湖上,叫了一只小船,自南而北,适打从府尊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