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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他夫妻二人俱精武艺,人也干练,果然可以去得。暗笑自己湖涂,眼前有人,竟没想到,立即应诺。欧阳霜孝思纯切,惟恐此行作罢,但求成行,谁去都可。当下整饬行装,第二日一早,带了金沙和萧元、魏氏一同起程。
一路无话。行约月余,回到家乡一看,萧家祖坟经那留守的一房族人经营,整理得甚好。十数年的工夫,单墓田就添置了一二十顷。惟独所见族人,只要一提起萧元,多半切齿痛骂,竟无一人说他夫妻好的。欧阳霜未到以前,萧元、魏氏曾几番劝说:“众族狡诈势利,不认骨肉。弟妹如和他们相见,必疑我们是想回来分夺他们的田业,免不得要生许多闲气,弄巧还吃他暗算。我们又是避地隐居的人,何苦自找麻烦?好在松揪无恙,宗嗣修整,用不着再有补益。你母家人颇寒苦,莫如背着他们,往各茔地悄悄查看祭扫一回。事完之后,将所带金沙换成银子,一半接济母家,一半多买些应用东西,免生是非,岂不一举三得?”欧阳霜因萧元夫妻临来时,向萧逸和村众们说得天花乱坠,宗嗣应该如何修理,祭奠先茔应该如何整理添置;到了地头,忽又如此说法,再三劝止,不令与留守宗族相见。十分可疑,料定其中有弊。况且来时丈夫对于故乡之事,曾经召集村众,会商如何办理,开有清单,照此行事,还命带来多金周济亲族。事由全村协议,岂是自己所得私下作主更改?便用婉言谢绝,没有听他。萧元无颜再见故乡父老,劝阻不听,只得任之。
欧阳霜见过族人过后,得知萧元许多劣迹,暗自好笑,也没形于词色。以是萧元知事败露,又见欧阳霜到处受人逢迎敬仰,自己仅能住在外面,家都难回,也无人理,益发怀恨。又恐欧阳霜回村传扬,不能立足,暗使乃妻魏氏再三致意,说他因贫受谤,人情太薄,难免中伤,请欧阳霜不要轻信他人之言。欧阳霜本没畹秋来得深沉,当时答道:“人谁无过?贵在能改。大哥如不受挤,也不致甘心遁世。丈夫不矜细行,原是平常。既然入山,已是更始,对外人尚须隐恶扬善,何况家人。此行多承相助,只应感谢,哪有以怨报德之理?务请转告放心。”话虽答得好,心中终看不起他夫妇。加以行期甚迫,来踪去迹又要隐秘,公事办完,便忙着寻访母家的人,起柩移葬,哪有心情敷衍。因此萧元更疑她语不由衷,早晚终由她口中败露,又急又气,日思先发制人之策。
欧阳母家单寒,亲丁无多;离家时年纪太幼,记忆不真。所以寻访了几天,才在一个荒僻山村里面,寻到一个姓吴的姑母家中。姑母已经身故,只有两个表兄弟,一名吴燕,一名吴鸿。问起母家人丁,才知母家人已死绝。叔叔在世之日,有乃父入山前所遗数十亩祭田,连同主人所给安家之费,日子尚还过得舒服。因爱外甥吴鸿聪明品优,曾有过继之议,事未举行,忽无疾而终。彼时姑母尚在,便接了母家田产,令次子承袭,改姓欧阳,以延母族香烟。吴燕、欧阳鸿本对舅父孝顺,春秋祭扫,无时或缺。欧阳霜先还不甚信,又同他弟兄二人去往坟地一看,虽是小家茔坟,居然也是佳城郁郁,墓木成林,心已嘉慰。再一细查看欧阳鸿的人品,竟生得温文儒雅,骨秀神清,年才一十六岁,读了不少经书,志向尤其清高。闻得表姊家居世外乐土,红尘不到,此番还乡,又是来搬取灵柩,再三求说,携带同行。欧阳霜虽知村规素严,不纳外人,一则见他天资颖异,长在乡农人家,未免可惜,意欲加以深造;二则世正大乱,流寇四起,居民往往一夕数惊,恐有不测,绝了两家宗嗣。仗着夫妻恩爱,丈夫又是村主,好在萧元前例可援,拼担不是,把他带回村去,既承续父母的香烟,又造就出一个佳子弟,一举两得。来时与众亲族本是悄然而行,不辞而别。那地方又极荒僻,只请萧元夫妻相助,连同吴燕兄弟,将母柩从茔地中起出,用藤皮麻包扎好。留下些金银,即命吴燕代掌墓田,春秋祭扫。带了欧阳鸿,雇了挑担夫,水陆兼程,扶柩回去。
路上萧元夫妻见欧阳鸿生得美如处女,想下一条毒计:逢到坐船的时候,故意装着和魏氏恩爱,打情骂俏,全不避讳,使欧阳霜看不下眼去,又不便深说,只好躲他远些。同舟四人,一方是孑遗至亲,无殊手足,又有许多家乡的事要作详谈。与萧元夫妻一远,姊弟二人自然显得更近。萧元夫妻见状,益发远避。欧阳霜心怀磊落,全不知奸人设有圈套,依旧行所无事。临快到哀牢山江边人村路上,萧元夫妻又装着讨好殷勤,帮欧阳鸿收拾行李,教魏氏把欧阳霜一只准备弃入江心的旧鞋偷放在他的小书箱以内。欧阳鸿因是寄人篱下,也想得表姊的欢心,又是初出远门,闻见一宽,只顾陪同说话,指点烟岚,通没在意。
萧逸因爱妻此行搬运一口灵柩,还带有不少物事,带人太少,恐上下不便,早派人远出山中相候。来接的人,恰有畹秋在内。一旦相逢,各自会心,极力表示代欧阳霜姊弟说话,即时一同入村,无须